曾经眼中的佞臣,如今一朝成了亲岳父,世事当真造化莫测。
早知今日,在淮南绝不能罪了老丈人。
定柔看着母亲局促,便用小女儿撒娇的语气:“娘,我想吃你做的鱼汤面。”
温氏立刻喜上眉梢,直骂自己疏忽,女儿怀着龙胎,正是最最金贵的时候,忙起身往小厨房奔,出门槛时险些绊倒,太激动了。
定柔向来吃鱼只吃新鲜宰杀的,温氏急急命令下人到后园小湖去捞鮰鱼,慕容贤和几个堂兄弟听了,忙不迭献殷勤,亲自下水捞捕,小湖登时下饺子一般。
待做好了,又烧了两个爱吃的菌子,端到偏厅,定柔被宫女扶着,王氏和一群妇人一拥而上,争相搀扶:“娘娘可慢些,万不能摔了。”
到了圆桌前,又抢着布菜,定柔不习惯进食被打扰,自己活似个马戏团的异类,被人观看,便对她们说:“嫂子们不用这般,我想与娘独自坐坐。”
王氏等人毕恭毕敬地一福:“是,妇人告退,娘娘请慢用。”
而后出了门侍立在外头,随时听候差遣。
定柔挑起面线吸溜着,吃相一如从前,完全不似秩正一品妃的样子,温氏坐在一旁笑望着,说道:“当着人家皇帝可不敢这样的,没得让人觉得你是乡下养大的,厌恶了你。”
定柔喝了一口汤:“我当着他也是如此啊,向来如此。”
温氏颇觉神奇,十一虽说美,顺从时固然柔情似水,可叛逆时活脱是朵全身长刺的花儿,皇帝怎偏偏选了她,却没看上静妍,难不成骨头专挑硬的啃?
问候了几句安可在宫里的事,听闻小女娃已入了皇室宗牒,赐了汤邑,便喜极而泣,当初还说是个有命无运的,谁想到大福气在后头。
摸了摸女儿的大肚子,叮嘱一番,最后说起了静妍,低声道:“十一啊,娘可跟你说,深宫不易,切记小心固宠,你现下身子不便无法侍寝,万不能便宜了旁人,被钻了空子,这时候亲姐妹才是最牢靠的。”
定柔笑意顿敛,没了胃口,放下筷箸,拿起帕巾拭口。
温氏知她不爱听,可一样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一个飞上枝头了,好歹得拉拔另一个。“你就把你的宠爱稍稍匀给姝儿一点,也不用多了,就一点,让她也怀上一个,一辈子也就有了依傍,就算娘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