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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十指剧颤,脸色由白变青,忍了好一会儿,起身来,眼中刻骨的恨意,冷声道:“白握瑜,知道你为什么是宸妃吗?”

宸妃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漠地拿过炕几边的月白釉净色茶盏,品尝着最新贡来的恩施玉露。

“贵贤淑德四夫人,何来宸妃?为何慕容氏后来居上却当了贵妃,你知道她的册封礼有多隆重吗,比之本宫当年进封过之而不及,多可笑,当初折腾出一身伤疤,在陛下心里还不及一个美貌的寡妇。”

宸妃放下茶盏,面色依旧。

皇后目光如寒刃:“本宫不过稍稍几句话,太后竟扼杀了一条小生命,难道不是因为对你埋下了怀疑的苗头?若对你信任不渝,怎会有机可乘?所谓姑侄还不及个旁人。

你仔细想想,这一生你有什么?你自负智慧,做的却皆是愚者的事,陛下的宠爱是假的,统摄六宫名不正,骨肉血亲没留下,这就是一个智者筹谋一生、经营一生的结果?苟延残喘躺在这里,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宸妃的手如冬霜中的干柴,手背绷出森森青筋,指间的玉环几乎嵌进骨头里。

正这时,内监来禀,曹岳氏在狱中悬梁被救下,已派了医者诊治。

皇后轻拍拍心口,整理着衣裙说:“揣摩君心是你的强项,陛下的为人自是真知灼见,他对万民苍生宽仁为怀,对政敌仇人心狠手辣,对心爱的女子柔情万种,生平最受不得的便是欠他人恩惠,若不然你也不会折腾自己一身伤疤。

那年在衡州,我曹家于他有大恩,就凭这个,本宫这个后位一生坐的稳当。他也需要有个人挡在慕容氏前头,他更怕慕容氏到了更高的位子与他渐生嫌隙,进而离心,他倾尽心力宠爱慕容氏,给她皇后所有的尊荣,换成旁人谁能忍受这个,没有比我曹细如更妥帖的人。

曹家只要有我在,五年,十年,来日方长,总会重获陛下的欢心,总会东山再起。”

说罢,面上恢复了戚容,迈步往外。

身后,宸妃尖笑了一声,无比的爽朗。皇后脚下顿住,后脊霎时一层白毛汗,惊恐地转回头:“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你还留有后手?”

宸妃转动着指环,已不再看她,扔了一句:“去看看不就知晓了,这人世间啊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曹岳氏再醒来的时候成了风瘫,口歪眼斜,流着口水舌头涨的奇大,不认识人,大小失禁,因为牙关紧咬不能进食,只能用麦桔从鼻孔强灌浆米水,痛苦到极点。

太医说是中了慢性之毒引发的痼疾。

生平最爱体面,到了此刻一辈子的体面都丧失了,名誉坏了,身体也坏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