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文弱,不动声色,行事却愈发狠戾果决。昔日爪牙深厚的摄政王一党基本已被肃清,而太尉也在一场夜宴自卸遥领节度使一职,随之而来的则是强有力的削藩下放,惹得旧官两股战战。
安西的信笺是在九日后送到太和殿的。
这晚夜风熏热,元衡身穿常服站在白鹤宫灯前,凝着手中的信字字斟酌。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语气,只用几笔几划就彰显了赫赫战功。
他压低眉,隐藏多年的躁动再度浮出水面。
“父皇,宸儿想看看那个!”
刚满三岁的小太子风风火火跑过来,肉肉的小手指向那封信。
“这个不行,等你长大了才能看。”元衡眉眼含笑地晃晃信笺,弯腰抱起他,见他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裹着一层盈亮碎汗,便温声说道:“瞧你玩了一身汗,先去洗洗,回来父皇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
小太子颇为乖巧,抬手指着刚追上来的顾菁菁,奶声奶气说:“让母后陪着宸儿洗。”
“不可,让水桃和翠儿陪你,父皇和母后还有些事要谈。”
说着,元衡将嘟嘴的小太子交予水桃,命她们带着其到后殿沐浴。
整日吵吵闹闹的小家伙不在了,太和殿这才安静几分。
难得静谧中,他深深拥住顾菁菁,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开口时嗓音温纯,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安西大捷,杨家的事总算过去了,朕可能要去一趟安西。”
我军大捷,皇帝命其班师回朝即可,这时候突然要到安西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