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言站在正堂檐下,忽在一个个被恒州守军往出赶的人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白薇亦看见了她,忙欲挣脱守卫。
“让她过来。”陆微言道,她还是信得过白薇的。
白薇并没有寒暄什么,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对陆微言道:“那夜府中突变,我与其他几个姐妹匆忙之下逃到了程妃娘娘院里。”她叹了口气,蹙起了眉,“程妃娘娘非但能保住自己,还能保住院中侍女,若说她没有问题,我是不信的。”
陆微言一怔。之前告诉她和齐王妃,齐王曾有个幼弟的便是程妃,程妃那时说,她是家生子,王府旧事她还是知道些的。如今来看,她可能不止是知道这般简单了。
陆微言在府中走动时,才发现地面一片斑驳,尽是干涸的血迹。她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那一夜是怎样的血腥。那时,陈清湛是在戈壁沙漠还是在狄历草原?他在前方征战,有人却趁机袭击了齐王府。他怎会不自责、不难过呢?
血迹渐渐稀疏,陆微言抬头,已然走到了程妃院前。院中虽有侍女,却早已吓破了胆,没有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口,陆微言便径直走了进去。
她推开门时,便见程妃一身素裙,端坐椅上望着门口,像是知道她会来一般。
程妃见她进来,也只是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仿佛在等她开口。她是真的哭过的,双目通红,还带着血丝,整个人也苍白憔悴了不少。方才扑翻陈兴义那一下,她的手掌也蹭破了皮,如今丝绢上还渗着血。
“程姨。”陆微言话刚出口,便听见一声哼哼唧唧,脚下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蹭,她低头,就瞧见了一只大了一圈的汤圆。
陆微言一怔,她明白,齐王府遭此变故,人尚且保不住命,何况一条狗。所以她没想过还能见着这团小东西。
心中百感交集,她有些不敢看程妃的神情,却不得不继续问她道:“程姨,王妃在苍山寺,他尚且要诓骗王妃回府,你就在府中,为何安然无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