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宫之内,亦是一片素白。新帝正与李怀己在亭中小聚。李怀公尚在京都的兄弟就剩了李怀己一个,就真的兄弟情深起来,时不时便要召他入宫谈谈家事。
可他们是皇族,家事便是国事。
新帝虽为太皇太后服丧,但仍是赏花饮酒乐得自在,李怀己却是一杯都饮不下去——太皇太后驾崩后,李怀公连降张家十余人,张家子弟个个惶恐地夜不能寐,生怕被新帝叫去给太皇太后陪葬。
李怀己摩挲了半天的杯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当初张家请求接管梧州确实该拒绝,可如今皇祖母刚驾崩,陛下不安慰张家,反而又卸张家权力,是为何?”
李怀公放下酒杯,泰然道:“张家势大,难免会成为第二个王家。皇祖母是他们的大靠山,皇祖母驾崩,不正好是敲打他们的好时机?”
新帝想要削弱世家权力理所当然,但未免操之过急,李怀己又皱眉道:“张鹤如尚在梁州,你把他逼急了,不怕他……”
李怀公瞥了他一眼,李怀己思索片刻,笑道:“也是,张鹤如若有异动,自有恒州制着他。”
梁州北面,还接着恒州呢。
李怀公对他的话却不甚满意,凉凉道:“恒州,就靠得住了吗?”
风拂过,树枝微颤,栖在枝上的鸟儿受了惊,振翅飞去。
李怀己一顿,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李怀公背手站起,李怀己便不敢再坐,忙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