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好不容易过来,宫女们都以为皇后会好言相劝一番,至少也该作弱柳扶风之态,让陛下怜惜,不想她却淡淡道:“陛下当真不知道吗?”
殿内阒寂,李怀公盯着张皇后的眼神颤了颤,方道:“都退下。”
宫女应声离去,张皇后也不强撑着,在新帝面前大不敬地坐了下去,斜倚着扶手,神色恹恹。
李怀公皱眉道:“皇后想说什么?”
张皇后不去看他,冷冷一笑,摇头道:“陛下,臣妾侍奉太皇太后时,曾亲自试药。可臣妾这几日的症状,怎么偏偏和太皇太后当初一样呢?”
李怀公攥了攥手指,皱眉不解道:“你……你为何?”
为何要亲自去尝那药。
“臣妾是太皇太后的孙媳,亦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陛下政务繁忙,臣妾理应替陛下分忧尽孝。”张皇后道,“臣妾侍奉太皇太后这么久,怎会连太皇太后的症状都不知呢?”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万念俱灰。
帝王铲除外戚,大都是先打压宫外势力,宫内的皇妃太妃自然会失势,可李怀公却是先对自己的祖母下了手。太皇太后这尊佛太大了,她在一日,张家的威风就一日不减。
“陛下想要亡我张家。”张皇后注视着他,苦笑道,“可是陛下能有现在的位置,张家不可说毫无功劳,陛下为何做得这么绝呢?”
张皇后声音清清冷冷,辨不出悲喜,可在李怀公听来却有如寒冰。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并不惧,史册不会记录这些过错,他人也不敢妄议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