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扬起又落下,陆微言不顾门口陈清湛的阻拦朝里看去,里面赫然躺着两具熟悉的尸体,那妇人双目圆睁,还死死盯着这个方向。
陆微言曾用铁簪亲手杀了梁翠,可那是因为梁翠想要害她。如今看着两个前几日还鲜活的生命躺在面前,她不禁有些颤抖。她想起那日小丫头拉着她衣裳叫她姐姐,眼睛里没有半分邪念,想起前日她吃着糖,说自己没有说谎。陆微言颤声道:“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想要灭口?那天的两个人其实不是想要绑架她,而是去杀她的?”
“别看了。”陈清湛想拉她转过身去,陆微言却挣脱开来。她走进屋里,俯下身,给不甚喜欢的梁夫人合上了眼,又去翻开小丫头染血的衣领,她脖子上骇人的伤口便暴露出来。
陆微言终于忍不住了,落下泪来,道:“绑她的那两个人被杀的时候,我就该想到有可能是背后之人想要灭口,我本来可以救下他们一家的。”
陈清湛不忍,扶起她出了屋。此时情形对他们十分不利,陈清湛吩咐道:“你们迅速派两个人去报官。江恪,喊。”不能让他们有杀害这对母女的嫌疑。
江恪清喉咙,高喊:“来人啊!怎么回事?这家怎么死人了?”
这一嗓子出来,没多久梁家小院就围起一圈人。陈清湛道:“各位,梁家于我有恩,我今日特来拜访,察觉院内气息不对,情急之下撞开了门,就看到她们母女二人身亡,不知各位可有什么线索?”
永宁坊的百姓听到有人去世大吃一惊,再看陆微言神情悲切,脸上还有泪痕,必是对梁家母女情真意切,便信了陈清湛的话,一时间议论纷纷。
“让让!”永宁坊的百姓还未商量出个所以然,不远处就有人高喊着打断了嘈杂。只见两个人抬了个男人过来放下,仔细一看,那男人竟也是面色惨白没了气息。一人道:“我们今日约了老梁头打叶子戏,等了他半天都不见来,就出去找,谁想就看见他趴在路边了!”
有人瞪大了眼,道:“这,这是灭门啊!”
“听说梁家小子得罪了人,现在还在衙门里关着呢!”
“今儿个还有人问翠儿,莫不是翠儿在宫里得罪了娘娘?”
邻里们七嘴八舌讨论,陈清湛低声道:“此时灭口,正好可以推到我们身上。”梁翠的事虽尚未挑明,梁文远却还关在大理寺,那日陆微言指证梁文远说谎,如今梁文远被灭门,他们确有嫌疑。
陆微言颤声道:“前日我带她走就好了……那日前我看到她娘那么重男轻女的时候,能下决心带她走就好了……”
“不是你的错。三日前我们不救下她,她三日前就死了。”察觉到她还在轻颤,陈清湛扶着她双肩,看着她道,“斯人已逝,你能为他们做的,就是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陆微言阖眼,稳了心神,又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