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将沾了血的短剑咣当一声丢到塌下,打量着他道:“你受何人指使?”
小侍从舔了舔唇角道:“王爷问我受何人指使,为何不先问问自己做过什么事?”
齐王做的最大的事,便是和瓦兹打了几十年仗。他懒得和这人做口舌之争,便道:“带下去,好好查查他是怎么进府的。”
那小侍从忽然仰头惨笑几声,复又盯着齐王道:“王爷,您活得光芒万丈,有没有想过有的人拜你所赐,只能在阴暗惨淡处做个见不得人的鼠妇蝼蚁?”
齐王闻言,又看了他几眼,并未多言。
哪有将自己比作鼠妇的?既然是鼠妇,那生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小侍从被押下去后,又有婢女进来收拾地面,齐王从婢女手里接过帕子和短剑,一边擦拭一边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人有问题的?”
床榻边都是碎瓷汤药,陆微言便站在一旁,闻言便如实道:“回父王,他在府里东张西望,儿媳想着或许是做贼心虚。”
齐王问:“就凭他东张西望?”
陆微言又道:“府里其他侍从婢女都谨慎守礼,眼观鼻鼻观心,他显然与别人不同。”
齐王便一笑道:“你还是个心细的孩子。”
陆微言这才缓了一口气,方才只顾着齐王的安危,如今冷静下来,齐王妃和程侧妃的对话便又萦绕在耳际。
她不自觉地看向齐王,只见他仍在擦拭短剑,帕上已沾了点点殷红。这样一个镇守边疆几十载,掌管数万恒州军,连床榻上都要藏着短剑的人,当真是处处提防,时时防备,在子嗣上都要煞费周章。
方才那小侍从说的话也是让人疑惑,与齐王恩怨最深的应是瓦兹,可那小侍从讲话清清楚楚,明显是个大杲百姓。之前听说边境战事不紧张时,瓦兹普通百姓也会进入恒州与大杲通婚,可这几十年苍云山戎马倥偬,不该有通婚之事。
看来这恒州的内鬼,还多着呢。
“他们有本事混进王府,我担心湛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