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义十五岁遭遇变故,千仇万恨在心中百般辗转折磨。他太懂如何让一个人崩溃了,他太会把他恨的人也拉进这无间地狱了。他怒视陈清湛,像是在替齐王指责儿子:“你还有何脸面站在这里?”
陈清湛痛不堪忍,用拳抵在头侧。
六年前夜袭遇伏,久久不愿再上沙场时,尚有父亲斥责开解。可如今,当初宽慰他的人,已经躺进了那副冰冷的黑棺。
陈兴义朝身穿孝服的刺客们使了眼色,他们便看准时机一拥而上,企图在陈清湛心神不稳时将他一举拿下。
陆微言心道不好,正欲唤陈清湛,眼前便闪过一道雪亮的寒芒。
“铛——”
一截直射过来的箭被挡下。
陈清湛盯着站在棺椁旁的人,眼中仍烧着怒火,可神情已是一片清明,他道:“齐王府能有今日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你有何脸面教训我!”
今日,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还能有谁?能在府中设局、企图置他于死地的人,还能有谁?知道恒州军粮草除了问题的人,除了郭瑞和他父王,还能有谁?原来,是幕后作俑者啊。
人总归是要靠自己的,没有了父王的谆谆教导,他也得自己走出来。
自责没有用,他要的,是仇人的头颅。
陈清湛挥手示意,他身后的恒州守军便欲一拥而上。
陈兴义暗道不妙,猛地抽出兵刃,直指身边的齐王尸身:“退下!”
陈清湛拳头一紧,心中压抑着的痛苦愤恨又欲涌上。齐王是恒州的主心骨,是恒州万千百姓心中的守护神,是他从小敬仰孺慕的父亲,而这个人,竟要辱他父王尸身!
陈兴义笑了起来,道:“你再上前一步,就是……”
他话尚未说完,忽向前扑到下去,回头瞧时,便见程妃以整个身形撞跌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