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湛面色不改,道:“清君侧。”
“清君侧?”沈平茂大惊,从椅上跳下站起道,“你想拥谁?李怀己?不行!拥李怀己的话,几十年后又是大乱。”
“为何?”
沈平茂朝陈清湛眨了眨眼,又朝陆微言挤了挤眼,奈何他们两个都没有意会到他的眼神。沈平茂便叹了一声,甩袖道:“他生不出孩子。皇嗣有多重要你们也知道,皇嗣不够多的话,当皇帝的都得夜不能寐,何况李怀己他根本不会有。”
当年先帝命李怀己另娶时,给陈清滢的罪名便是“无所出”,可无所出到底是哪个的问题谁都不好说。陆微言便问道:“他生不生得出你怎么知道?”
沈平茂理所当然道:“寻常人家成婚一年半载没有动静都惹人怀疑,何况他成家这么多年,夫人都换了两个……”
他话说到一半,看着面前这对“成婚一年半载没有动静”的,恍然惊醒,无措地抓了抓头,尴尬道:“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平茂今日说的话总像是在调侃陈清湛和陆微言,即便陆微言知道他这句不是有意,但还是面颊微红,他们根本没做过会有子嗣的事,哪里会有什么动静?
陆微言觉得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起身便往外走,刚迈过门槛,便瞧见小吴神色慌忙步履匆匆而来。
小吴见了她,低了低头道:“淮州那边来的消息,陆大人患病卧床已有半月了。”
陆微言向后跌了一小步,她扶上门扇稳住身形,皱眉道:“你说什么?”
入夜时又下了雨,淅淅沥沥,扰人清梦。
得知陆明煦的消息后,陆微言就与陈清湛商议前往淮州。恒州形势紧张,本来,以她的性子,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以陈清湛的性子,除非面前是必死之局,否则他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
可淮州那边是把她拉扯到大的父亲。
当初陆明煦以为她真的亡命于海晏园,才会辞官还乡,如今父亲患病,她不去看一眼,总归不安心。
细雨滴在青杨光洁的叶片上,沙沙作响。一叶叶,一声声,如泣如诉。汤圆早已习惯了人的作息,也习惯了独自一狗,卧在远处无忧无虑地睡着。
陆微言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狄历草原上被围困的情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都不能保证百战百胜,那时他们是做了赴死的准备的。同生共死,在史册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双名姓,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