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听陈清湛在她耳边,带着绵绵的喘息低声道:“既如此,不如留些风月云雨。”
不适和欢愉攀比着蓬勃滋生,身影同床帐糅合着摇曳浮沉,低吟与雨声交错着此消彼长。
守夜的侍女都是新来的,见陆微言迟迟不出来没了主意,就去叫醒了白薇。她们撑着伞,还未走至门前,便在淅沥雨声之中另外听到了一声从齿间溢出的嘤咛。
白薇骤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两个小丫头撞了个踉跄,尚未喊出声就被白薇转身一手一个地捂住了嘴。
王府要收新人,自然是要年纪小些的好,从小培养更为忠心可靠。可这些小姑娘家总有些不知道的事,比如眼下这件。
白薇把她们带到远处,吩咐准备热水后才安下心来。她仰头看了看落雨不止的夜幕,忽觉这半年多,也不过弹指间。
陆微言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才略有了几分悔意,悔的却是用晚的时候心中忧虑烦闷,没有多吃一些,不能报他以同样的力道。
太过分了,他可能根本就不痛。
偏偏陈清湛像是要印证她的猜想一般,撑起手臂看着她道:“困了?”
陆微言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尚未完全阖上眼,就感到腰间又覆上了微烫的指腹,那般熟悉的触感,让酥麻从腰间传遍周身。
陈清湛将她连带着被褥一同抱起,道:“换个房间睡吧。”
两人磨磨蹭蹭沐浴完毕,在正房干爽的床榻上躺下时,已是四更天了。陈清湛看着睡得正熟的陆微言,轻声一笑,忽又望着窗子一声长叹。
今夜先来招惹的人明明是她,最后睡不着的却是自己。
善战者不怒,可他不轻易发怒不代表不会怒,一想到新帝和父王的死脱不了干系,他就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京都把李怀公扯下来。慈不掌兵,是以他虽能体会战火漫天哀鸿遍野的痛苦,但不会慈悲到不兴兵反抗。
只是,此战凶险之处异于往日,一旦兵败非但保不全己身,还会牵扯到诸多有干系的人。
早在荒漠中她拒不离去时,早在草原上同生共死的时,他便明白,不论前路凶吉,陆微言都会陪在他身边,他赶她走才是侮辱她。所以,即即便此战艰难,他也未曾说过让她离开暂避的话。
今日淮州来消息时,他忽有一丝释然。恒州在京都西北,淮州在京都以南,她去淮州那个战火烧不到的地方,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