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同玉,“同玉和你一样,都迷上了无政府主义,我之前便和祖父提起吴稚辉此人。”
瞧延年放下脸,她语气更柔,“我说这个不是为了惹你生气,只是告诉你。吴稚辉看似粗糙,实则城府很深。他不单纯是一个学者,他也投身政治。你与他走的太近了,还是要小心自己。”
“如果哪天你要重新选择一条路,那你一定要记着。君子断交,不出恶语。”
她言辞恳切,延年心中虽有不平但也只点头。
“你一定要记住,做一个革命者,时刻要给自己留后路。”她的眼神里藏着许多情绪,陈延年看不懂,但他知道,这话一定是她思前想后才说的。
“我知道了。”
听他保证,美意才放下心来。
火车鸣笛,同玉赶紧喊她。
“走吧。”延年道,“该启程了。”
美意往前踏了一步,回头,“最后说一句哦。”
“我爸和陈伯伯的话你别放心上,我喜欢你,也喜欢乔年,这份感情和我对同玉一样。他们想撮合,那是他们的事。你别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也是这两天她才知道,之前陈仲甫回上海时,还来找过贾函颐。
那时她不在家,是柳家姨夫先找上陈仲甫,希望资助延年兄弟和柳眉一起去美国留学,柳眉在家娇养惯了,一个人出国他不放心。本来同玉以后是要去美国的,柳眉跟着他也能安心些,不过他迷上无政府主义,准备去法国读书,这就不了了之了。
仲甫先生觉得奇怪,两兄弟和美意关系好他说知道的,但是和柳眉,说实在对,他都不知道有这个姑娘。也是从柳家姨夫嘴里知道他们是亲戚,这才找上了贾函颐。
贾函颐那个气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这连襟直接挖墙脚到自家了。他心知柳家的意思,但美意和延年俩孩子虽然关系好,但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两个大人说着呢。陈仲甫建议回家先问儿子。
这就造成了延年的误会,以为陈仲甫想给他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