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还有蝙蝠侠的工作需要他帮助,所以他不可能陪着萝丝玛丽吃饭。
他弯下腰看着她:“跟管家爷爷去吃饭好吗?”
萝丝玛丽看着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不跟自己一起吃。
“哥哥还有事情要忙。”也不说是什么事,他相信萝丝玛丽能理解的。
她的确能理解,所以她松开了他的手,点了点头,乖巧地牵上了阿尔弗雷德的手,被带着朝餐桌走去。
有不分青红皂白揍人的二哥在前,有希瓦女士的暴力女儿卡珊德拉在后,突然得了这么一个乖巧软萌听话的妹妹,提姆整个人都被治愈了起来,乐呵呵地从厨房整了杯咖啡又钻回地下蝙蝠巢里了。
阿尔弗雷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三少爷一蹦一跳地进厨房又开开心心地坐电梯,挑了挑眉,把那句您有点像迪克少爷给咽回肚子里。
而萝丝玛丽安安静静地喝汤,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边喝,脑子里短暂的记忆就悄然消散,再当她喝完抬头的时候,她就乖乖坐在椅子上,打量周围的眼睛里满是陌生和好奇。
如果提姆把最开始布鲁斯遇到她时她的记忆时长做一个记录的话,他会发现,这一次,萝丝玛丽的记忆维持了十分钟才开始进行遗忘。
而最开始,她只记得两分钟的事情。
1789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它只在乎它的任务进度。
在破碎的记忆宫殿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努力地用手中的查克拉姆,一点点一点点地把自己能记住的东西刻在墙上,地板上。
这个刻满了,她就飞到另一块残骸上继续地刻着。
虽然,她明白,宫殿一天不修复好,宫殿的主人就一天无法回忆起这些,可她还是在刻着,挤在那些原本就有的文字的边边。
漫长岁月以来的记忆,形成的记忆宫殿是庞大的,随着海马体和周边脑组织的联系被阻断隔绝,这座宫殿也破碎得不成样子。
小小的影子只能够挑挑拣拣地记东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漂浮在意识海里的碎块,向古代隐遁者一族的信仰——贤者阿罗诺——祈祷着,衷心等待着宫殿复原的那一日。
可她并不知道,她主动刻下的一个文字,一个事件,和记忆宫殿自动生成的羊皮卷不同,都相当于在意识海上刻字。
宫殿分崩离析,羊皮纸上的内容自然也是支离破碎无法被想起。
可意识海上留下的痕迹却会让萝丝玛丽知道这些人,即使无法想起那些人的名字,说过的话,她也会对他们的容颜产生反应。
就像现在,她看到了去而复返前往楼梯的老管家,又看了看面前干净的汤碗,离开了位子,拉上他的手。
他的名字,他的管家身份,她全不记得,但她知道这个人可以依赖。
对于手上多出了一个温度,阿尔弗雷德并不意外,他低头对上那双充满打量的眼睛,知道了她是又忘了。
“我是阿福,萝丝小姐。”
阿福。
记忆宫殿里,小小的身影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了一块干净的碎片,深深地刻上了几个英文字母:alfred,一旁用古代文字备注上了爷爷。
她思考了一下,又重重刻下了几个文字:tim,备注哥哥。
现实世界,萝丝玛丽轻轻跟着念:“阿福......爷爷。”
像是让自己不要忘记一样,她又念了一遍:“阿福爷爷。”
“我在,萝丝小姐。”
阿尔弗雷德蹲下身,慈祥地看着这个和蝙蝠家族格格不入,又只能在这里生存的乖女孩儿。
对于阿尔弗雷德来说,不,不进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对于整个蝙蝠家来说,她就像个奇迹,一个诞生在哥谭这个黑泥潭里的纯白色。让他不禁回想起那个曾经被叫做光明骑士的哈维·丹特。
和哈维曾经的正义带来的光明不同,这孩子是另一种光明,是老爷和其他少爷们想象中极力改善城市后带来的成果——
他们希望哥谭和布鲁德海文的孩子以后能像纽约的孩子一样不谙世事天真无邪,而不是为了生计早早地跨越法律的道德线,知道了藏在黑暗里的蠢蠢欲动,自甘堕落。
这也许就是布鲁斯老爷想要把她带回来的另一个原因。
“我正准备去收拾属于您的卧室,要一起嘛?”他问。
萝丝玛丽没有卧室的概念。
在那些已经被遗忘的记忆里,用来休息的地方是神圣方舟的休眠舱,次一点的就是树上,桥下,楼顶这些能找到广阔的位置的地方。
房间空间有限,不能让她施展开手脚。
可她现在不需要躲避什么,也不需要战斗,没有概念的大脑无法为她提供卧室这个词带来的含义,所以她只能眨眨眼睛,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回过一次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从提姆那边得到了他的猜想,面对这个反应他尽到一个管家照顾主人的责任,告诉她:“那是用来为您提供休息的地方。”
休息。
萝丝玛丽下意识地四处找着什么,一个能容纳一个人大小的胶囊样的机器。
她在寻找胶囊舱。
阿福看出来了。
“萝丝小姐,那并不是用来进行休息的地方。”他耐心地说。
恕他直言,在经历过多次重伤的老爷少爷躺修复舱之后,他对胶囊舱这种东西的印象并不好,也并不觉得胶囊舱会比床舒服。
“或许您愿意去老爷的卧室里感受一下柔软的大床?”
床。
萝丝玛丽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潜意识地不喜欢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记忆。
即使不喜欢,可在慈祥的老管家面前,她选择听话。
她真的很乖,比提姆少爷还乖,更不要说其他几只罗宾鸟和蝙蝠少女们了。
阿尔弗雷德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