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的手像铁箍一般紧紧压着他的头部,堂本秋被水流裹狭着在沉暗中起伏竟觉得心中充满宁静,冰冷的水扑进肺部,带来一阵窒息感,恍惚中闻到卡尔瓦多斯淡淡的血腥味顺着水流滑入咽喉。
下一秒他被大力扯着头发离开水源,像是找到了乐趣,水也恋恋不舍地从他脸上滑落。
“黑衣组织派你来做什么?”山下绿问。
谁能想到事情会这样一语成谶呢,四肢被禁锢让他无法触摸到商店和离开按钮,也无法从背包取出大力丸服用,堂本秋就像一个失去利爪的野兽,连宠物狗都不如只能放进马戏团学着逗人取乐。
没有离开的办法,也没有死得办法。
“咳咳。”吐出嘴里的水,堂本秋见山下绿时刻准备记录自己的话,不禁严肃道,“我说你们用得是纯净水吗,直接饮用生水可是会有寄生虫的,没想到你们港口黑手党都那么不爱干净,自己喝就算了,还逼着……”
冥顽不灵,山下绿露出苦恼的表情,干脆道:“继续。”
没有办法,他才不会乖乖交代呢,就算生不如死也不可能认输。再次被按进水里,水面上溅起几朵水花打在他头发上,原本黑暗的水底世界变成一片亮白,一只手出现在他面前,堂本秋认出那是楠雄的手,上面还有他戴着的一层薄手套。
手迅猛的向他袭来,可堂本秋微微侧脸避开,同一时间那只手消失不见,就像一场幻觉。不,应该说那就是幻觉,在这样的时刻心里难免生出依赖。
失去游戏中的嘈杂声,也不必面对做戏的山下绿,沉浸在肺部割裂般的疼痛与宁静,堂本秋心中浮起隐秘的兴奋,就像一个犯错挨打的孩子,被关在厕所躲进黑夜的怀抱,这里他不用面对暴怒中的行刑者,还意外发现了藏在厕所的糖果。
行刑者就在外面嘶吼,可他不知道我此时又安心又快乐。
脑子里一片空白,灵魂好像时刻要四散而去,沉重的躯体成了累赘束手束脚,于是灵魂对身体说:“你可以放开我吗,我想要到上面去逛一逛。”
身体说:“你不要走,因为我需要你。”
上帝说,自私的人类躯体啊,灵魂因你的缘故不得自由,为什么不放他离开。
“因为我本身就是泥土制成,注定一辈子留在这地上,灵魂虽是你的一口气,但我们合二为一才算完整,凭什么他能逐风而上呢。”
真是傻子,你就是一捧土啊,无知无觉,无轻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