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眸光闪烁,微微阖眼,半晌无言。
最后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似散了许久以来的郁气,“儿子知道,留下性命可以,安享晚年也不是不能,只要他们听话安分,尤其是老八。”
“众兄弟中,唯他,与我争锋最是厉害,且各样手段,栽赃陷害,层出不穷,儿子自问不是个大度人,但也不是心胸狭窄的,只要他安生过日子,做个闲散王爷,不伤天害理,叛逆谋反,我不会管他,但是若他不知悔改,那也怨不得儿子了。”
富察舜华胳膊支着脑袋,淡淡道:“我自然省得,你如何闲置他,都要留着他的性命,以安朝臣之心,天下百姓之心。”
康熙五十八年五月十八日,封后大典如期举行。
陌生却也布置喜庆的宫殿,一身皇后吉服的自己,以及脑子上沉甸甸的感觉,都告诉她,她已走到了这个世界几乎大部分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富察舜华不大愿意住进坤宁宫,总觉得不如住了几十年的景阳宫舒坦,只是祖制如此,还是将少量的东西搬进的坤宁宫。
她又将每日的晨昏定省取消,日日去为康熙侍疾,只期望能叫自己心里舒坦些。
这些年,她已经看着一个又一个,或熟悉,或泛泛的人离世。
哪怕是如她这般有些没心没肺的人,都不由生出一丝怅惘之感。
八月二十三,富察舜华刚踏进乾清宫的寝殿,就见到了已是能自己下床,神色也回转了的康熙。
只是人依旧消瘦病态。
脚步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皇上今儿精神倒是好了些,正巧,妾叫人做了川贝枇杷汤,您尝尝。”
她解下身上的披风,身后有人就挂在了一旁的木施上,坐下道:“趁热,快喝吧。”
康熙深深地看她一眼,眼中是世事看尽的了然,摇摇头笑道:“等等吧,等到温了,朕就喝了。”
“朕刚刚已经叫魏珠将孩子们和文武大臣都传召了来,一会儿便也到了,你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