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来,没有遇上一个人,除了雨声,两人的脚步也很轻,似乎怕打扰一块块碑刻下面沉睡的生灵。
身侧的人停滞不前,姜春侧着头,小声问一句:怎么了?”
还没等女人回答,她抬高伞沿,透过黑色的伞布滑落水帘,不远处,男人打着伞,神色沉重哀切。
指甲嵌入掌心,朱蒨的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沈——荣——余。”
发现她们,眸子里的悲伤一瞬间收敛,男人的目光直直看过来。
男人黑沉的眸子平淡无波,姜春怔愣一秒,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这张脸,她八年前见过一次。
那时她靠在墙边,耳边是厅堂传来的阵阵哭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朱蒨拦在门外,一步不得入内。
那天,男人神色憔悴,狼狈不堪,笔挺的西服穿得起皱,在门口待了很久,从白天到黑夜,迟迟不愿离开。她趴在窗边,透过层层绿荫看过去,路边那辆汽车,也停了很久。
待她回过神来,朱蒨已经快步走去,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是鲜少出现的冰冷。
女人的肩膀微微颤抖,红唇吐出冷飕飕的话,“滚!”
倾盆大雨下,男人脊背很直,“对不起。”
滂沱大雨,白色的旗袍瞬间湿透,大滴的雨珠顺着女人的发丝流下,滑落进修长的脖颈。
余光间瞥见一束娇嫩的粉玫,正轻靠在灰色的石碑上,花瓣透亮,像极了少女的脸。莫名刺痛女人的眼。
朱蒨的情绪忽然失控,拿起那束花直接往男人身上砸,粉色的花瓣飘落满地,混入泥水中。
男人没躲,重重挨一下,他弯下身子,将花小心的捡起来,无视肮脏的泥水,抱在怀里。
姜春察觉到他眼底指尖的眷恋,身侧的拳头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