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见到你娘亲了,是她将你的梦魇赶走的。”陆曼笙说。

赵信执没有在意陆曼笙的话,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似在与陆曼笙缓缓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出生书香门第,家里因为文字狱下落。她与我父亲青梅竹马,我父亲将她从宁古塔接回来时,她的亲族都已经死光了……”

赵信执喃喃道:“她从小就教我识字念书,教我礼义廉耻。她是那样好的娘亲,但我害死了她……”

陆曼笙打断他的话问:“你还记得她与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嗯?”赵信执还没回过神来。

陆曼笙露出温柔婉约的笑容,那笑容让赵信执感到莫名熟悉,她的声音轻柔:“要好好地活下去。”

赵信执回到赵府就开始发烧,急得赵夫人团团转。

在赵信执的梦里,他不过是个三四岁孩童,还是在那日的大堂上,他蜷缩在女人的怀里,甚至能听到女人的心跳声。老王爷凶狠地呵斥女人,吩咐下人将女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周围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赵信执耳边如若蚊音。

他看到女人从怀里拿出匕首,轻声对赵信执说:“没有我这样罪孽的母亲,你定要求他们饶过你,他们定会饶过你的。”

这是梦,这是已经发生的事,赵信执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女人,想把女人的脸记清楚。

“信执……听娘亲的话,要好好地活下去。”女人言罢,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捅进胸口。

赵信执就像小时候那样,不由自主地拔掉女人胸口的匕首,紧紧地抱紧女人。

梦百转千回,没有血腥的味道,只有清香。

醒来时,赵夫人守在一旁焦虑地看着他,恍惚间那神情与梦中女人重合了起来。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如果娘亲还在的话大约也会这样劝他。赵信执看着赵夫人,扯出笑容说:“母亲,我没事,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赵夫人拭去眼角的泪水,看赵信执确实没事,才埋怨道:“你要去找陆姑娘随时都可以,何必病着急巴巴地跑过去呢。”

赵信执脑子混沌,才想起来昏过去前最后见的人好像是陆曼笙。他看赵夫人那打趣自己的神情,知她误会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