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争,自会有别人推着你,逼你去争。你现在的心思这样,再过三五年,我进来再问你这话,你的答案也许就不一样了。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只要平安,就什么都好。”
舒嫔轻轻点头:“不说我的事情了。姐姐呢?姐姐嫁了傅恒大人。这桩婚事有太后娘娘赐婚,许的又是富察氏这样的人家,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听太后娘娘的意思,傅恒大人明年就要入朝廷呢,官职怕是不会低。”
“我还不知这些事情。”
“不过,姐姐你也要小心谨慎着。富察氏毕竟是外戚,如今在朝堂上隐隐可见倾轧钮祜禄氏的局面。我觉得太后娘娘并不高兴。”
舒嫔压低了声音悄悄对纯懿说:“这话你也不必再跟别人去说,富察氏肯定也是知道的。皇后娘娘在处理宫务上事事以太后为先,大多都会先问过太后的意思,如此避让谦退,多半也是与这有关。我只同你这么说,与旁人可是从未敢透露太后的心思。”
纯懿默默在心里叹气,面上为不叫舒嫔忧心,仍是风轻云淡:“我知道。谢舒嫔娘娘关爱。没事的,富察家的事情,我会小心谨慎的。娘娘在宫中,不必为我操劳,您过得愉快舒心,对我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现在想想,我求太后为你和胜蕤姐姐指婚,也不知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纯懿姐姐你嫁给傅恒大人,胜蕤姐姐嫁去了伊犁额鲁特八旗。虽说都是顶好的婚配,可我现在觉得,倒还不如嫁给普通官宦人家来得舒心安稳。外戚与宗室,还不是天子之意,可擢可贬吗?”
纯懿无奈地笑笑:“娘娘糊涂。倘若没有娘娘开口,胜蕤姐姐与我,都是要被登记在秀女名单上的。到时候殿试指婚,也不过就是指给宗室子弟。就像长姐、二姐姐和四姐姐那样,姐夫们不也都是宗室子弟吗?”
“这么说来,也有道理。”舒嫔长吁短叹,念叨着自家姐妹六人,除去纯懿,别的几个还真的都入了爱新觉罗氏男儿的宅院与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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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府上摆梅花宴,傅清福晋索绰罗氏主持大小事务,只请了关系亲近的几家福晋格格来玩。
纯懿这几日精神都不大好,索绰罗氏说今日来的福晋格格都是亲近世交,不拘虚礼,且那些福晋都应在新房里见过纯懿了。索绰罗氏让她安心休息,可就在后院待着,不往前边的宴席上露面。纯懿也就应下了。
李佳嬷嬷扶着纯懿在富察府园子里散步。
“主子进宫一趟回来,气色连着几日都不大好,可是在宫里遇着什么事了?”
纯懿信任李佳嬷嬷,说话并不避她:“我与舒嫔娘娘见面,娘娘报喜不报忧,难免让我有些担心她。且这几日我也睡得不大好,我似乎还是有些认床,也不大习惯床上还躺着一人。”
“半夜里我睡了没一会儿总醒,躺在床上听窗外西北风吹动竹林发出飒飒声。傅恒大人领内务府大臣差事,天不亮就要往衙府去,他每次起身我都亲自伺候他穿衣梳发,他以为我气色不好是因为每日受他影响起得太早。”
李佳嬷嬷劝道:“姑爷这是心疼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