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父王超勇亲王策凌退居塔密尔,嫡出兄长成衮札布接任父职守喀尔喀漠北之后,库衮布多尔济开始越来越多地承担起家族与清廷宗室人情往来的这个角色。
永恩每次见了他,都要出言调侃,说他分明是冷面武将的料子,却硬是被塞过来,在一众口齿伶俐、巧舌如簧的世胄子弟中间艰难应付。
“诶,怎么又是你来,你这张脸我都要看得厌烦了。怎不叫你四哥来赴宴?多年未见,我倒怪想他的。他的嘴皮子是否还像他年轻时那样溜?”永恩啧啧说了两句。
“那时候书房里负责教习经典的夫子可都说不过他。气得胡子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了,诶,真是让人怀念啊——”
“四哥跟着长兄去了乌里雅苏台。”
“也是。你四哥虽不善武艺,却是精通兵法。不像某些人,空有一身武学,可只知蛮干。”
永恩这话是说得有些过于夸张了,从前他与库衮布多尔济一道读书,后者在兵法上造诣如何,他还是知晓且颇为拜服的。
永恩如此说,不过是与亲密好友开玩笑而已。
好在库衮布多尔济不生气,默默地听着永恩的话不吭声。
“诶诶诶,话说回来,你到底还打不打算娶妻啊?”永恩仰着下巴朝着新郎官色布腾巴勒珠尔的方向点了点,“咱们皇上捧在掌心上的固伦和敬公主都出嫁了,许的可是你们蒙古的辅国公,你怎么还单着呀。”
“公主下嫁科尔沁部,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代表父王来讨一杯喜酒喝。”库衮布多尔济举杯饮尽其中佳酿,语气淡淡,“我说过,我不着急婚事。”
永恩笑着拍他肩膀:“让我好好想想,上次见你还是在圆明园吧。那是——”
永恩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那是乾隆九年的事情。现在可都已经是十二年了。整整三年啊,你都不着急的吗?你看看人家啊。”
他指着新郎官色布腾巴勒珠尔正停留敬酒的那桌。
那里是靠前的位子,坐的都是正经皇亲国戚,以及与婚礼主家关系亲近的世族。
正在与色布腾巴勒珠尔说话的,是如今朝堂上正炙手可热的傅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