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胄豪富甚至在花期鼎盛时包下上山小道,仅供他们通行,以求见隐士粘篱先生,而将百姓拦在半山腰以下。
可陆陆续续这么几年的热度之下,也无一人得见粘篱先生真容。
而桃花林更是被名流们一年年地看得生厌,已然失尽人气。
年份慢慢积累,到了如今,只怕大家早忘了多年前的那份雅致风流、名动京城的桃花之约了。
“福晋也知桃花之约?”永恩好奇问她。
“是。年少时曾有耳闻,也曾与姊妹相偕一同前来游览。不过,也已经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纯懿莞尔一笑。
永恩望着四周粉嫩百亩花林,想起当年游人竞逐的盛况,不免有些怀念感叹:“果然世人心最是无情。旧年繁盛瑰丽如梦,而今零落无人问询。也不知粘篱先生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贝勒爷觉得遗憾?”纯懿挽着傅恒的手,见他脸上并无不耐,也就继续同永恩聊着。
“不算遗憾。毕竟,空余花树绚烂,而无俗人打扰,大概是粘篱先生身为隐士真正希望看到的吧。”永恩有些纠结地说着,“不过既然如此,为何先生当年要定下桃花之约,惹得万人空巷,竞逐桃花林呢?”
纯懿笑着仰头看着傅恒,温柔道:“夫君觉得呢?贝勒爷的话,夫君怎么看?”
傅恒早年虽汉学功底浅薄,但到底与纯懿夫妻多年,被她影响着读了很多书,在这件事情上也有自己的见解。
“粘篱先生虽为隐士,他追求的却不是无人之境。人与桃花林相融,彼此成全,宛如一副传世名画。而先生就愿意作那画外之人,不与画中人事物发生交集,只在画外冷静赏此图景,这便是先生的出世之道。”
他低头去看纯懿,温润儒雅地笑了笑:“我说的还对吗?”
“夫君所想,便是纯懿所想。”纯懿抬头看着傅恒,满眼都是傅恒。
永恩看得连连笑着摇头,忙出声表明立场:“罢了罢了,我还是去寻咱们脾气古怪的和亲王吧。你们二位继续赏景,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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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福灵安蹲在小筑门口,恋恋不舍地同粘篱先生豢养的猫儿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