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叔?”纯懿顺着自己孩子那辈的称呼复念了一句。
这消息来得实在是突然, 以至于她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手里的鲜果她也没有捏住, 被和敬公主的儿子用小肉手拍了一下, 就掉落在地上, 咕噜咕噜滚远了。
“怎会如此?”和敬公主顾不得去训斥自己儿子失礼的举动——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了——她低低哀叹了一声,执着帕子的手按在心口处,轻轻抚了两下,以平缓自己的情绪,“二舅舅他——”
纯懿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思维。
她迅速冷静下来, 把手里的孩子递给一旁的乳母抱着, 自己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已经冷却的茶水, 开口时嗓子仍是有些干涩:“大概是为着西藏郡王的叛乱事而扯出来的后续祸患。”
“舅母所指,是西藏郡王珠尔默特那木札勒意图叛乱, 而皇阿玛命二舅舅及拉布敦大人妥善处理此事吗?”和敬公主从来对朝堂事关心甚少,只是婚后因其夫君在朝中任职的缘故而对一些大事多少有所耳闻。
“是。”纯懿颔首, 她看向和敬公主,眼神里略带歉意, “公主,妾身今日可能不能再招待您了——”
和敬公主点头,她明白纯懿的意思:“舅母还要回富察府帮着打理事情。外甥女就不再叨扰了。”
她由使女扶着站起身,从一旁乳母手里抱过儿子,向纯懿行礼示意后便带着自己的仆妇车驾告辞了。
玲珑走过来蹲下身捡起地上那枚滚落的鲜果,递给身旁水池边负责洒扫积雪的小丫鬟,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平常不过的事情。
后者瑟瑟缩缩接过那枚鲜果,仰着头想要与玲珑说些什么,大概是一些翻来覆去、陈词滥调的谢恩之语,可是玲珑已经毫不在意地走开往纯懿的方向而去了。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咱们走吧。”纯懿自己动手系上大氅的系带,由玲珑扶着踩着小径往外院而去。
因着是要去帮着处理傅清被害后的诸多事宜,纯懿的发髻上只簪了一对青玉梅花纹簪子,在服饰衣裙上也是一袭素色旗装搭深灰色狐毛对襟马甲。
她缓缓走在小路上,两旁是由匠人精心设计的园林花树,如今正值寒冬,自然是一派萧瑟凋敝景象。枯枝上垂挂下几道凝结的冰凌,枝头还有雪白不化的小块雪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