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见姐姐对纯贵妃大有不满之意,连忙好言安抚道:“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要我说,也实在是纯贵妃病得糊里糊涂,皇上金口玉言都将四公主的婚事指给了福隆安,哪里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她拿自己的病情作筏子,拖得了一时,难道还拖得了一世吗?倒是姐姐你,千万别为了纯贵妃的事情,连带着对四公主有什么不满意。”
纯懿觉得意外,抬眼看向舒妃:“娘娘怎么特意为四公主说话?”
“我只是瞧着那四公主可怜罢了。她打小就是养在撷芳殿的,纯贵妃待她不算是特别亲善,纵使是幼时有皇上开恩,做主与你家福隆安赐婚,可到底不是那能争名逐利的皇子阿哥,纯贵妃膝下还有两个儿子,这慈母之心分摊开,如何也轮不到四公主头上。”
纯懿闻言,倒也不再多说什么气话了。
她知道,各家各处这种偏心眼儿的事情都不少。就算是她前几年生下意晚,带在身边,她和傅恒百般疼宠娇惯,旁人见了也只说是因为他们夫妇之前膝下没有女儿的缘故,这才把心偏到了幺女身上去。
“四公主或许是可怜,只是到底摊上纯贵妃这么一个额娘。这不算是她的过错,可到头来不还是得她亲自承担后果么?我若是能做到慈悲大度,可落在纯贵妃眼睛里,只觉得是我好欺负,是富察家好欺负,咽下了这口气不声张。”
纯懿恨纯贵妃盼着他们家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嘴上仍是不饶人。
舒妃明白,纯懿说得都是气话。
“索性这样也好,四公主晚两年嫁进来,姐姐你也可以再调整调整心态。”舒妃说着好话缓和气氛,她可没想拱起纯懿的火气来,纯贵妃如何,这都与纯懿没有太多的干系,毕竟外命妇又能和紫禁城里的女人争什么呢。
“我有什么心态要调整。”
“当然是做人婆母的心态了。玉易城不一样,她是美霖姐姐的亲生女儿,小时候又有一段时间是养在姐姐你的身边。你看她,就如同看自家的小姑娘似的,哪怕是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全,姐姐你也不会苛责她,即使言语上有时候说得过了,玉易城也不会偷摸记在心里。”
“无论姐姐你有没有做好当人婆母的准备,玉儿在姐姐你这儿都不会吃亏。那是正经自家外甥女。可四公主不一样了,本就是皇家的女儿,生得骄矜,行事作风也不定就能与姐姐你契合。若是四公主做得不好,姐姐只会想到她额娘是纯贵妃,于是心中就更不舒坦了。长此以往,不生龃龉才怪呢。”
纯懿摆摆手,她不吃这一套:“别把我说得跟一只要吃人的老虎一般。我原本对纯贵妃没什么意见。只是她如今借故拖延婚期这一桩事情上,我觉得她行事古怪。我自认向来宽和,只对自己要求严苛,从未以相同的标准约束过旁人。我分得清楚,四公主是四公主,纯贵妃是纯贵妃。”
“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我得替四公主先谢过姐姐。”舒妃来拉纯懿的手。
她一直都记着四公主。
那时候十皇子还在襁褓里就被抱去了撷芳殿,舒妃偷偷摸摸去探望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