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声音越说越轻下去,她自己也知道说得很不像话。
纯懿蹙眉叹气,她将玉佩搁在桌上,对李氏说:“你说左不过都是富察家的血脉,不能算是彻头彻尾的欺诈,可你自己也心知肚明,记在傅谦大人名下,和记在傅恒大人名下,终究还是不同的,否则你不必铤而走险,非得这样冒名顶替。”
“可实际上,傅谦大人的孩子,与傅恒大人的孩子,往后又有什么不同呢?说到底,都是富察家的子嗣。父辈荫蒙是其次,子孙自己的才德最要紧。”纯懿是觉得李氏这事做得太离谱。
“富察家做事最看重光明磊落。傅谦大人于大清是肱骨之臣,捐躯献身在了天山平乱中。你的孩子日后一定也会得到善待与重用。”
“可你非要一时糊涂,让这孩子尚未出世,就面临如此两难的局面。你叫事情之后怎样收场?”
纯懿真的不想再和李氏浪费口舌。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傅恒与纯懿就起身准备离开了。为着李氏闹出来的这一场风波,他们还得替她收拾残局。需要忙碌的事情还多着呢。
李氏心焦,慌忙间伸手拉住了纯懿的衣摆。
而当纯懿停下脚步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时候,她又瑟缩着将手缩了回去。
“你孕中就不要胡思乱想。免得让心情滞郁,不仅对孩子的发育不好,更是对你自己的身体有亏损。”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已经清楚,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们会替你处理收尾的。你现在暂时只管住在圆明园安心养胎,到时候会安排人接你走的。”
纯懿到底还是不忍心了,不然她不会对李氏温和地说这样的话。
她自己是生育过四个孩子的额娘,也知道女人独身活在这个世道上不容易,更何况李氏是一个人怀着身孕从天山进京城的。
说到底,李氏也是一个性情坚韧的女子,只是聪明劲儿用错了地方。
纯懿伸手将李氏从地上扶起来。
“玉佩我暂时拿走。圆明园里你只管还像之前那样过着日子,旁人若是来探听你的口风,你自己知道分寸,不要让他们旁窥了富察家的事情。明白吗?”
李氏连连点头,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凌乱成一整片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