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她能对永瑆说这么久。面对一个不算熟悉的晚辈,她竟然难得有了一个敞开心扉的机会。
当天永瑆的离开的时候,他郑重地对纯懿道了一声谢谢。
“我会珍惜和意晚的这段婚姻。我会努力的。”
“嗯,我相信你们能做得好。”纯懿最后送上一句鼓励的话。
她还命人将中堂里悬挂的“穆和嘉风”四字匾额摘下来让永瑆带回去。
“这本是我的嫁妆,是我的娘家长辈希望我出嫁后能端淑持家,与丈夫建立起清正和睦的家风,如今我把它传给你,也传给意晚。我的娘家长辈当年对我的期望和教导,就是现在我对你和意晚的期望与教导。”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很好,这样她才不用长久地为女儿牵肠挂肚,才能有时间去实现她自己余下的生命里想要全力从事的事业。
一直到傅恒去世的半年之后,纯懿才再次踏入京郊别苑的门。
“我还以为我等不来你了。”玉浑黛站在尚不在花期的桃花树下,轻柔温和地对着纯懿遥遥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她们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
纯懿抚着离她最近的亭阁的廊柱,仰头带着回忆环顾四周。
“不是我不想过来探望你,是这里实在浸润着太多的回忆。在我作好心理准备之前,我不想贸然踏入伤心地。”她的理由很简单,也让人心疼。
傅恒人生最后的那段时间,就是在京郊别府度过的。
他最初和纯懿搬过来的时候,他的病情还没有发展得太严重,所以他们得以度过一段平和宁静的田园生活。但是后来,他的状况急转直下,几乎整夜都会因脏腑疼痛而难以入睡。纯懿陪他煎熬着,她也肉眼可见地日渐消瘦下去。这段回忆,就算不上有多美好了。
所以,纯懿一直都不忍重临故地,惹起汪洋伤心泪。
“现在呢,好些了吗?”玉浑黛柔声问她,同时缓缓朝她走过来。
纯懿挂着浅笑摇摇头:“还没有。一草一木,仍然叫我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