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隆安低下头。
他不是一个擅长和额娘剖白心志的儿子。
在这点上,他和兄长福灵安一模一样。
他们成年后,都是腼腆而害羞的大男孩。他们一直都得到阿玛傅恒的教导,他让他们不能使得额娘纯懿伤心难过。但他们也不善于把自己对额娘的敬爱和亲近之心挂在嘴上说出来。
他们和妹妹意晚、意琅不一样。女孩们总是天生喜欢黏在额娘的身边,撒娇卖乖,对额娘十分的爱意,恨不得要挂在嘴边说成是翻倍的二十分。
因此,要福隆安说出自己不再主动要求去战场上效力的原因,对他来说其实很困难。他有点儿难以启齿。
“儿子不想让额娘再伤心了。”他难为情地说道,“兄长出事之后,额娘您和阿玛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儿子见了之后,既是沉湎于对兄长的悲痛,又是心疼额娘要经历这样的哀事。儿子又怎么能安心舍下您与阿玛,主动要求把自己的血肉填进缅甸战场里去呢?”
“儿子顾得从来都不是一己的安危。可如今儿子并不是孤身一人,毫无牵挂。阿玛、额娘,还有公主留给我的两个年幼的孩子,只要我想着你们,我就会有愧疚心——我会为自己不由自主地萌生的想要投身行伍的念头而感到内疚。”
纯懿听明白了儿子的想法。这也和她的猜测相差不大。
她脸上挂着温煦而淡然的笑容,她打断了福隆安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