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廖太医略感为难的神情,福隆安就明白,后面的一番话对廖太医而言,是多么得难以启齿。
“接下去若是继续采取保守疗法,恐怕傅恒大人都撑不到五月。”
傅恒已经拿定了主意,他只是把儿子福隆安招到跟前来通知一声而已。
“从明天开始,我让太医院换用更猛烈的治疗手段,这样起效更快,或许也能多多少少延长一点儿时间。”傅恒并不畏惧面临死亡,他只是想到了纯懿,想到了几个还显得有些孱弱稚嫩的孩子,他不忍心舍下他们,“但相应的,这种治疗手段的副作用也会更明显。”
他直视着福隆安的眼睛,他希望自己如今最年长的孩子能够承担起责任。
“这些事情,我全部都没有和你额娘说。我不想让她担心,我更害怕她知道我未来时日无多的实情后,会以泪洗面,会复发她年轻时候的焦虑症和失眠症。但廖太医也和我沟通过,明确地表示,更换了新的治疗手段之后能否真的抵抗病灶,还不确定。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也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延长我的寿命。”
“或许,并发症和副作用一起出现后,我的身体会虚弱衰竭得更快。”
“所以,福隆安,你是我的儿子,也是意晚、福康安、意琅、福长安的兄长。我希望你能成为这个家庭的脊梁,无论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要全力扶持着你的额娘,维系你的手足,将这个家撑下去。”
福隆安一贯践行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原则。
但是当他走出傅恒的卧室之后,两行眼泪就从他的眼眶里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