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欲走, 永恩却开口唤住了她。
“福晋, 有一件事情,我不清楚是否该让您知道。”
“大人但说无妨。”
“吾妻吾子去世多年, 我一直耿耿于怀,没有敢从悲痛中走出去。福晋当年字字句句, 无一不直抵我的痛处。对于吴扎库氏和昭樾的死,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永恩开始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然后话语一转,说起近况。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即使有再多的走不出,也应该走出来——”
他的话音未落,纯懿已经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她朗声开口打断了他的犹犹豫豫:“永恩大人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永恩大人乃是宗室和硕康亲王。寻常人家妻死续弦,都是天经地义,没有哪个娘家敢说阻拦的。”
她明白永恩算是为吴扎库氏守得够久了。
这么些年,他也是孤苦伶仃,折磨在那些痛苦里,就是一个落到尘泥中去的鳏夫。吴扎库氏和昭樾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受够了惩罚。
“大人续弦定的是哪家姑娘?”她甚至能好脾气地多客套这么一句。
永恩没想到纯懿会如此通情达理,他没有防备要面对这样的问题,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是舒穆禄氏,绰尔多将军家的女儿。”
“是桩良配。舒穆禄氏的格格都是一等一的治家能手。我有一位堂嫂,便是舒穆禄氏,不知与你的继福晋是否是同族。不过,舒穆禄氏格格应当还很年轻,即便是同族,也该差了辈分。”
纯懿所说的堂嫂,是堂兄瞻岱的嫡福晋。
话已至此,能聊的都聊了,纯懿便在致意后转身离开,同时叮嘱前院的管家与嬷嬷要好生招待两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