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的戴娅会说出那样的话, 好像理所应当,却也让她不寒而栗。
艾洛威特的名头那么大,在南方联盟的位阶爬升那么快, 其他因素固然不可少,但戴娅闻名的狠戾性格绝对也是原因之一。赫尔因希也清楚地记得oga提到过——她身上的每道伤疤都是复仇的证明。
虽然不至于睚眦必报, 但她的爱人向来对敌人记得一清二楚。得罪过她的舰队,就再也别想在她手上获得好处。她的敌人不然就选择成为她的盟友、不然就被她消灭, 为数不多的墙头草只躲得远远的,祈祷他们在必须做出决断之前不会与她扯上关系。
赫尔因希体会过那种一雪前耻的快感:在她杀掉少将的时候。但她并不享受随之而来的失控——心里扭曲又残忍地咆哮像偏出轨道的火车。如果不是oga的抚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疯掉。
而反过来想,怀着这样的心绪面对每个敌人的话,那样的舰长阁下, 是已经对此漠然,还是根本没有遇到值得她失控的目标?
……如果自己有一天变成了她的敌人呢?
赫尔因希捏紧了杯沿, 沉默地否定自己毫无根据的臆想。
铝制罐体微微变了形, 刺耳地一声响。
今天戴娅也不大忙。事实上, 伏击战过后,艾洛威特在战事上取得了明显优势。靠她一派的舰队们趁势打劫,主舰本舰则进入了以不变应万变的等待姿态。
……更正, 不是不大忙, 舰长阁下当真闲的很。
赫尔因希第三次从一整打材料里抬头看投影那边的oga。
通讯开始的时候她们都在批阅文件。这是两人都在忙事情的时候常做的,赫尔因希偶尔遇到不大严重的问题还能问问oga,对此毫无意见。
她第一次抬头的时候,戴娅正在座位上好整以暇地坐得安静——如果说哪里奇怪的话, 舰长阁下穿着浴袍,发梢好像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不过戴娅离开英格丽德星系之后,几乎每天都处在不同的星域。赫尔因希也没那个闲心去算时差,只麻烦帕尔默和威廉沟通清楚两人通讯的时间。如果戴娅那边也是晚上,忙碌的一天回来洗澡放松之后顺带处理一些工作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第二次抬头的时候,这人不知道怎么得就倚在她书桌边了。投影呈现的是她那边的地理环境,oga大概调整了镜头位置,自己也正靠在房间的桌子上。见她看过来,戴娅扬唇,伸手懒懒地一点点扯松了浴袍。
她动作轻缓、随意,像是布料束缚住了她,而她只想离开这幅躯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