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没吭声,端着温热的茶淡淡看着裴云瑾,待茶凉了几分后,才吩咐惠兰:“你先下去,告诉汾阳郡主,一柱香后,我们启程去护国寺。”
言外之意,她只给裴云瑾一柱香时间,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惠兰点点头,忙退下。
过了会儿,裴云瑾走上前,指着她面前的豌豆黄,说:“我也爱吃这个。”
林萱笑了笑,端起翡翠碟子站起来,走到窗边,连碟子一起扔到了外面的花园里。几十只珠颈斑鸠从树上扑腾下来,几息之间便将地上的餐食抢个干净,又煽着翅膀,三三两两懒洋洋飞回树上。
“没了。”林萱拍拍手,声音清亮。
裴云瑾静静看着她,心跳不觉快了几分。
他见林萱的次数屈指可数,却见过她一人千面,多重面孔。
这么多张面孔里,他最喜欢林萱这副模样,跋扈,张扬,像阳光下盛开的桃花,灼灼其华,美得令人炫目。
他最初记忆中的林萱浓妆艳抹,打扮得跟妖精似的,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那般不合时宜。后来,在黄梅树下见她,她新剪了刘海,脸圆嘟嘟的,乖巧得惹人疼惜。
这次见她,她又瘦了许多,整个人懒洋洋的,仿佛没了骨头,像个笑意盈盈的妖精,一眨眼,一抬眸,便要勾人心魂。
裴云瑾不喜欢这样的她,她应该再长胖点、不施粉黛最好看。
他才一愣神,林萱又重新坐回案几旁,懒洋洋的道:“裴世子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他欠林萱一句道歉,可他心里清楚,若此刻他向道歉,她势必要借机蹬鼻子上脸,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停滞不前,他永远要低下头颅。
就如同打仗,两方对阵,绝对不能先输了气势:“你动了吕守一的干儿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萱闲闲地瞥他一眼,手贱去掐摆在近处的一朵桃花。
“吕岳崧出宫前,你在他身上下了蛊,那夜我去找你,我原以为你是在院子里等我,却是我误会了,你在等你的蛊虫。”裴云瑾冷冷看着他:“你便是那天下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