邧帝忍着头疼,问:“你怎么了?”
吕守一回答:“多谢主子点击,奴才年纪太大,身子骨不中用。刚才王太医说,奴才这身子,恐怕只能撑到今岁年末。”说完,他撇过头去,用帕子捂嘴咳嗽,帕子拿开,嘴角有点点血迹。
“怎么回事?”邧帝披头散发赤足,面容严肃,不怒自威,声音宏亮如钟:“你有事瞒着我?”
“回主子话——奴才身子不行了,以后再也不能替主子分忧,心里感到难过。”吕守声音已哽咽住,未语泪先流,他身旁的小太监正要替他说话,被他一个狠狠的眼神止住。
吕守一岔了气,猛地咳嗽,连帕子都来不及拿,一口黑血喷在暗红色地砖上,触目惊心!
邧帝轻轻瞥他一眼,对小太监道:“你知道什么,只管说出来。”
小太监给邧帝磕头,把头磕得碰碰响,抬头时,额间已红肿一大片:“干爹每日替主子批阅奏折,在司礼监一坐便是六七个时辰,连上巳节也不曾休息,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奴婢心疼,为干爹感到难过。”
“咱们当奴才的,理应为主子尽忠,你说这个干什么?”吕守一脸又白了几分,尴尬笑道:“小孩子年轻不懂事,求皇上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原谅他的鲁莽。”
邧帝手指虚空,对准小太监:“别理他,继续说你的。”
“去年腊月,我大哥吕岳崧替父受过,被贵主罚了二十板子,到元宵那日才勉强下床。正月十六,他屁股才刚好,一大早便老老实实收拾行李去了献陵守墓。今日未时,我干爹正在批阅奏折,忽然收到献陵来的一份急报——”
邧帝眼睛始终盯着吕守一,见他听到这里,不忍再听,撇过头,用袖子遮脸,肩膀抖个不停。
邧帝眼睛微微眯起:“吕岳崧出事了?”
吕守一哭道:“求主子不要再问,再问下去,您又要生气。”
邧帝继续问小太监:“他怎么死的?”
“是蛊虫。死时七窍流血,上百条虫子从他身体里爬出来,还活生生吓死一名做杂役的宫女。”
邧帝头疼已达到顶峰,脑袋像要炸开似的,他勃然大怒,看向吕思净:“去,去叫林萱回来,让她立刻滚回来!”
吕思净领了旨意,匆匆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