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重生过一次,她对生命非常敬畏,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她很幸运,可以有重活一次的机会,但别人不一定那么幸运。
有仇报仇,睚眦必报只是她赖以生存的伪装手段。
裴云瑾不同,他十二岁进军营,小小年纪身居高位,在那种历经无数次生死的环境中呆久了,便看淡生死,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
他觉得,我把命交到你手里,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可你为什么还要哭呢?
裴云瑾见她哭那么久,简直手足无措:“我冒犯你,你不同意就把我杀了,这是合情合理的事。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竟能惹你掉这么多眼泪。”
他知道现在的林萱并不喜欢自己,却也不至于讨厌。
从不喜欢到喜欢之间,有一段漫长的距离,他要林萱习惯他的身体和触觉,要在她身上种下印记,要让她对他的存在上瘾,变得再也离不开他。
这一次,她不杀他,以后再也没机会,她只会越来越心软。
眼前的小姑娘实在太单纯,轻易能被他拿捏住。
林萱把匕首扔了,在裙子上擦擦手,她脑子里想过自己把匕首刺进裴云瑾胸口的画面,太恶心了。她对名声看得重,是因为名声关乎尊严。
但男女间的这点风月事,在她眼里却没那么重要,跟喝水吃饭一样。她被裴云瑾亲了一口,就像是被强迫吃了她并不喜欢吃的桃子,她虽不喜欢吃桃子,可桃子是能吃的,没有毒,而且味道还算不错。
难道她要因为被迫吃了个桃子把整颗桃树都砍掉?
她又不是狗皇帝,脑子不正常。
林萱哭累了,用裴云瑾的袖子擦掉眼泪。她生气,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
现在的裴云瑾已经是当了十八年皇帝的裴云瑾,他也不是什么好性子。林萱一直冷着他,他也来了脾气,站起身,大步朝外走。
林萱没理他,自己收拾好情绪,只等平静了再出去,免得被别人看出来她哭过。
裴云瑾走出假山洞口没多久,所有脾气忽然消失,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跟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置气,简直太幼稚、太愚蠢。难道他连个小姑娘都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