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阳将军带着阳蒙去后院练功,阳夫人带着新鲜的瓜果、甜酿来找林萱聊天,林萱不禁感慨:“夫人真是全京城最幸福的女人啊!”
阳夫人跟林萱熟了之后,也不跟她见外了,直接问:“你也觉得我运气好吗?”
林萱顿了顿,点点头。
阳夫人喝了一盏甜酿后,开始叹气:“我是镖师的女儿,若不嫁给他,我就该继承家业,接管我爹的镖局,然后找个安分的男人,跟他生几个孩子,日子过得辛苦,却很踏实。镖师这行当虽然辛苦,但我凭自己的力气挣钱,人人都要敬我一声莫娘子。现在,京城里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阳夫人,谁还记得我原来的名字呢?”
林萱听阳夫人说了许久之后,才明白她的为难。
莫掌柜家的大小姐遇到了铁甲军阳统领,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她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天雷勾动地火的那种心动。当年的阳统领也跟他儿子现在是一个模样,心无旁骛,对女人没什么感觉。
两人以武会友,比试了几场,莫小姐心眼多,假装扭了脚,倒在了阳将军的怀里。
阳将军软玉温香抱满怀,才察觉到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心里那根弦总算动了。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但他们两个一个是世袭的将军,一个是镖师的女儿,门第差了太多。
婆婆虽然不刁难她,却也不喜欢,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十几年,彼此都冰冰冷冷、客客气气的。后来她自己也觉得无趣,带着小儿子一家回了郑阳府老家,眼不见为净。
阳将军不纳妾,也从未在外沾花惹草,但他也不留恋家里。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他有三百五十日住在宫里,即便下了值也很少回来,他把护卫宫城的责任,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细想想,与他成亲的这二十年,她有十多年是在婆母的冷漠中度日。现在想起来,其实委屈的时候更多,夫妻间那些微小的甜蜜,在倒不尽的苦水中,淡得连舌头都尝不出来了。
后来河南道起了瘟疫,丈夫心里虽然不说,但他从眼神里透露出来,是她没有跟婆婆好好相处,才气得婆婆回了老家。
也许,丈夫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却因此整日戚戚。
阳夫人不禁想,若当年不执意嫁给他,而是留在镖局,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呢?
林萱问:“那镖局现在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