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离开，她还是没有忍住，小声地对萨菲罗斯说道：“这家伙十有八九回不来。”

这又是奇怪的稔华逻辑，萨菲罗斯不予置评。

咒灵这种生物似乎天生就没有什么积极向上的感情，两人继续走了一会，路上遇到的活物并不多，少一部分甚至根本无法交流，但基本上能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上看得出来，他们似乎只有恶意是充沛的，话语中充斥着对人类的憎恨，如果不是萨菲罗斯挡在她的身前，有些甚至会直接对稔华下手。

转了这么一圈，萨菲罗斯直觉不舒服，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稔华敏锐地从他根本看不出异样的脸上感受到了他的状态不大正常，开口问道：“很难受吗？”

“还好。”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最初我还没能确认，现在看来，这类生物似乎没有任何正向的情感反馈，基本的共情能力、怜悯之心、宽恕之心都不存在，这些人……不，这些东西……”

稔华似乎在思考，突然说道：“要不然放弃算了？你都这么不舒服了……”

萨菲罗斯的精神状态有些糟糕，他的道德水平是很高的，自始自终都在以一位真正的“英雄”的形象来要求自己，这些既无法拯救也没法消灭的东西，恐怕对他或多或少地造成了一点影响。

“不值得。”他的声音有些低，“为了一个契约后的召唤物费尽心思，我们做了这么多，现在却要因为这种小事轻言放弃吗？别这样。”

稔华不假思索，“你年纪还那么小，那些都不过只是过路人，道具没了继续找下去就是了，它们当然都没有你重要。”

雪豹抬起头望着她，晶莹的瞳孔闪烁着翠绿的光彩，像是一颗没有半点杂质的剔透宝石。

两人之间难得的温情时刻没有持续太久，稔华的眼角突然闪过了熟悉的身影，她仔细一瞧，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衣摆。

“谢特！是女士和服！”情急之下，她没叫对正确的名字，幸亏萨菲罗斯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朝着她说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身着白衣的两面宿傩。

男人懒洋洋地双手抱臂朝外走，身后跟着的是神情温顺的里梅。

“他们要出去！”稔华突然想起了很不妙的事情，“糟！快超出距离了！召唤器与精灵的极限范围是多少米？！”

不管如何，稔华要是再不行动，再过一会儿，里梅就会看到自己的主人化作光团被塞进自己背包的惨剧，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拔足跟上，试图缩短和他之间的距离。

小路上，男人低沉的鼻音突然响了起来。

“嗯？”

里梅赶紧回头望去，不知那新来的一对为什么像尾巴一样粘着跟在他们身后。宿傩前进一点，他们也亦步亦趋地往前进一步，就这么坠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有瞎子才看不见。

稔华见已经被发现了，干脆大方地招手问好：“下午好！你们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帮忙？一块去吧？”

里梅目露凶光。

两面宿傩没有制止他们，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另有成算。里梅得到了他的指示便不再阻止，重新恢复了低头走路的恭敬姿态，稔华一路小碎步跑了过去，停在了里梅身边。

少年抬头皱眉看了她一眼，面色不善，表情中透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抗拒。在宿傩看不到的地方，稔华抬起头对里梅笑了笑，“你放心，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们一定帮忙。”

“……”

里梅深呼吸，目光中已是暗流涌动。

萨菲罗斯的背部微拱，爪子做好了随时弹出来的准备。

怎么说呢，总觉得在她这样的撩拨之下，感觉里梅在任何地方动手都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