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的询问打断了奥黛丽的胡思乱想。

“请稍等，容我仔细看看。”

奥黛丽“唔”了声，开始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他的守护神。她早就发现了，在这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夜骐，平时为了显得不那么奇怪，她都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打量几眼，今晚还是她第一次正眼看它呢。

从外表上看，乍看它就和普通的夜骐差不多。身材高大，瘦骨如柴，龙头马身，有一对蝙蝠似的宽阔翅膀。黑色的身躯在月光照耀下有着玉石般冰凉温润的质感，守护神特有的银白色光芒勾勒出它几乎融于夜色的躯体。夜骐没有瞳孔，白色的眼球嵌在眼眶里，像是两颗大大的珍珠。

可直到奥黛丽凑近，才发现遍布在夜骐守护神身上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这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因为她发现那些伤口根本没有愈合。

它们只是存在着，以一种不易被察觉的狰狞姿态，层层叠叠覆盖在没有一点肉的黑色身体上。

奥黛丽把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复述给蝙蝠侠，包括那些从未愈合的伤口。有些伤痕只出现在表面，是以看上去就像那一处的皮肤开裂了；可有些应该是伤到了骨头，那么那一处的肢体就会有些轻微的扭曲。

蝙蝠侠沉默地聆听着，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

不知为何，他对奥萝拉描述的那些出现在夜骐身上的伤口，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甚至如果荒谬地把夜骐看作是人类，那么那些横贯脊背的伤口，腿部轻微的骨折……

几乎就是他受过的伤。

世上真的存在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他看了奥黛丽一眼，动作并不隐蔽。可对方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他的身后，好像还对那头看不见的生物依依不舍。

【危险评估上升。】

他在心里给奥黛丽升了一个级别。

·

而奥黛丽还在奇怪，为什么这只守护神在各个方面都如此特别。她决定仔细地观察每一处异常，然后在记忆宫殿里专门给它分一个特殊板块出来。

就是有些遗憾，从这个角度看不见腹部。

不过你也不能在主人的面前要求它的守护神朝着陌生人翻肚皮就是了。

奥黛丽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对上蝙蝠侠白色的眼罩。

这对于习惯在谈话中和人对视的奥黛丽来说不太友好。眼罩很好地为主人的肉眼起到了遮挡效果，隔绝了蝙蝠侠深邃的双眸，连带着原本很好分辨情绪的眼神也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换句话来说，就是蝙蝠侠装扮的布鲁斯·韦恩给人感觉非常神秘，因为除了露在外面的下巴和嘴唇之外，你对他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面罩下的人是否充满愤怒，他看向你的视线是冰冷憎恶的还是饱含温情的，黑色的斗篷包裹着他高大的身躯，贴身的盔甲完美贴合在身体上，蕴含在肌肉下的爆发力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把人拖入至深的黑夜里。

某种程度而言，他让人恐惧。

奥黛丽微微瑟缩了一下身体，开始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脚底被草坪戳得刺痛。蝙蝠侠见状稍稍后退了一小步，身后的披风下摆小幅度地摆荡起来，驱散了方才带给她的压迫感。

而奥黛丽觉得他是故意的。

他有意让她感到恐惧的压迫感，叫她害怕蝙蝠侠。

奥黛丽推测，这是哥谭本地黑暗骑士对异世界来的外地人的下马威，但应该算得上温和。

于是她很轻易接受了。甚至，她觉得按照对方表现出的领地意识，当作为蝙蝠侠时，他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可能就是因为他查不到奥黛丽的来历，才把她带回韦恩庄园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观察。

——当然也不排除因为她的美貌心生怜悯，把她带回家的这种可能。

后者的可能性自然高不过前者。虽然，奥黛丽觉得自己也算得上非常漂亮，但脱下面具的布鲁斯也是个大帅哥，风度翩翩，稍显滥情，还非常富有——肯定不缺美人投怀送抱。

几番衡量之下，奥黛丽心底升起一个想法。

可就在她刚准备开口的时候，蝙蝠侠却打断了她。

不，这不叫打断。成为“抢先”，更加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