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蝙蝠侠教给她的知识逐一分析，要不是奥黛丽在一开始就治愈了他的外伤，她一定能从那些伤口上得到更多的信息，完整拼凑出他昨夜的遭遇。

“迪克少爷睡着了。”阿尔弗雷德走进来，“我第一次见他哭得这么厉害。”

“仙蒂会照顾好他的，不用担心。你也应该去和他一起休息会，你从昨晚就没有合过眼。”奥黛丽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他，“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阿弗。”

阿尔弗雷德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奥黛丽。”他用那双苍老的眼睛凝视着布鲁斯，“他看上去比昨晚好多了。起码有□□气。”

“是啊，烧也降下来了。医生说他很顽强。”奥黛丽走到另一边，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吹散了屋里浓浓的消毒水气味。

“他腿上打了14颗钢钉，脾脏也被打破了。”阿尔弗雷德用手背贴了贴布鲁斯的额头，感受到正常的体温后，他为布鲁斯轻轻擦掉了上面的汗珠，“他挡了别人的路，那些人想要他死。”

他顿了顿：“哥谭有很多人想要他死。”

“所以他需要一个助手，一个可靠的助手，能和他一起看管这座城市，同他并肩。”奥黛丽听见她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嘶声，后知后觉地想起从昨夜以后她就滴水未进，喉咙像是含着沙子般干的发疼，“——而不是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学生。”

她语气里的消沉太明显，阿尔弗雷德闻言不由一笑：“别告诉我你是在真心实意地贬低自己，奥黛丽。”

“我在反思。”

“永远别为他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奥黛丽。”阿尔弗雷德温和地说，“更何况你做得足够优秀，你避免了很多伤亡。记得吗，你找出了被藏起来的炸弹，还救了斯塔克先生。你已经在和蝙蝠侠并肩作战了，你在帮助他守卫哥谭。”

“可我应该跟着他的。”奥黛丽说着握紧了手，“如果我在那里……起码可以……”

“这不一样，孩子。”管家打断了她，“你没有足够的经验去面对危险——即便你有很强的能力。你还需要学习很多，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是需要很多时间的。看看布鲁斯，他二十五岁才成为蝙蝠侠，但他从十一岁就开始接受训练了。他去过很多地方，去游历、去学习，去受苦……然后他才学会拯救。”

“你知道他有多强，但你别忘了这个。”他指着布鲁斯吊起来的腿，“这不是他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也绝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受伤。只要是人就会犯错，有些人付出的代价是受伤，有些人付出的代价是死亡，但无论哪种都非常痛苦。所以，趁着年轻多学一点，奥黛丽。你学习得越多，你就更知道如何避免犯错，你就能长长久久地活着。”

“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奥黛丽低声说，“——拿钱办事，我总得给他解决一些麻烦。”

“那么你已经解决了三个大麻烦了。排查炸弹，保护人民，治愈伤口。”阿尔弗雷德说到一个就竖起一根指头，“等他醒了，你完全可以要求他加工资，这是你应得的。”

奥黛丽被他诙谐的语调逗乐了，心头郁结的阴云消散了不少。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瞥见生命体征检测仪上的心电图忽然剧烈波动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脸色一变，连忙按下呼叫器。

紧闭的眼皮下眼珠滚动，胸口急速起伏着，房门被冲进来的医生粗暴地打开，七手八脚按住了抽搐的布鲁斯开始救治。

奥黛丽想上前，见状又被吓得后退。见多识广的阿尔弗雷德扶了她一把，两人沉默地看着医生把镇定剂打进布鲁斯的血管里。

她别过头，却看到窗外的一抹黑影。奥黛丽愕然抬头，走上前去拉开了窗帘，对上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