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

他眨了眨眼，收回了照明用的热视线：“吓到你了吗？”

“这倒不至于。”奥黛丽终于站稳了，她扶着冰墙，“只是有点惊讶——你除了不怕子弹、跑得快、力气大、听力好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异功能吗？”

克拉克笑起来，“我还不怕火烧，也不怕寒冷。”

“听上去可真不错。”奥黛丽真心实意地赞美他，“你有一副相当健壮的体格，打人一定很疼。”

“因为我是个外星人，所以我从没这么做过，总是害怕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克拉克忽然无比幽默地说，接着对她伸出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吗？”

他在问能不能拉她的手。

“噢，当然。”奥黛丽很爽快地把手递过去，克拉克稳稳地拉住她，奥黛丽轻薄的羽绒手套被他捏得有一点扁，也因此她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体温。

奥黛丽拉紧了他的手，克拉克点点头，重新亮起热视线朝里走去。奥黛丽原本是想用照明咒的，但她转念寻思一番，觉得自己既然只是陪同他一起到这来寻找身世的，那还不如安静地当个陪跑，这样克拉克的体验感也会好一些。

所以，他们就在克拉克红艳艳的双眼照明下，慢慢深入甬道。甬道是被人工打通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一些，能听到表面冰层融化成水又往下滴发出的回音。不知道走了多久，狭窄的通道逐渐开阔。

“到了。”克拉克轻声说，眨眨眼睛收回了热视线。

一直在包里静音的爵士忽然上线，他扒拉出一个脑袋，光学镜片泛出幽幽蓝光，向前扫描：“哇哦，看看这是什么……一艘外星飞船？”

奥黛丽不由屏住了呼吸，她滚动了一下喉结：“这简直太……”

“……太美了。”克拉克接上她的话。

只见，距离他们大约30英尺的地方，冰层深处，封冻着一艘深黑的飞船。

漫长的时光让它几乎和冰层长到了一起，成为支撑整个空间的主体，在深邃的洞穴里散发着神秘的幽光。

奥黛丽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毕竟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她只是一个连麻瓜科技都甚少关心的纯血哑炮。

但这并不妨碍她被这样奇异的美丽震撼。也是直到现在，她才回过神来。

原来克拉克说自己是外星人居然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真是……太神奇了！

这艘飞船从外形上乍看很像是蛞蝓，但走入内部就会发现它超乎意外的整洁，甚至称得上明亮。飞船内的通道宽敞平整，两侧的墙壁上雕刻出优美的曲线弧度，像是饱经侵蚀的岩层，又像是荡漾开的水波。

同样都是外星来的东西，它和爵士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真奇怪，我从没在宇宙中见过这种风格的飞船。”爵士从包里爬了出来。他看上去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现在娇小的体型，十分敏捷地一翻跟斗坐在了奥黛丽的肩膀上，“它看起来和赛博坦星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感觉没那么简洁高效，你们发现了吗，这里的一切都弯弯绕绕的。这到底是哪里的文明？”

“它像海螺一样美。”奥黛丽着迷地看着飞船内部的曲线造型，“这是艺术……设计它的人一定在很用心地雕刻它。你们看，这里的每一个舱室轮廓都那么圆润优美，就像是花苞一样……十分古典。”

‘孕育’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花苞形状的舱室时，奥黛丽的脑袋里忽然闪过这个词。对艺术的敏锐嗅觉让她忍不住继续观察了下去，越看，她越觉得，飞船的设计者可能隐约有一些生.殖崇拜。波浪形雕刻的甬道仿若女性的产道，而花苞形状的舱室又像是……孕育生命的子宫。

带着这样的念头重新回顾一遍他们走过的路，奥黛丽忽然发现，这座飞船不像爵士一样给她一种强烈的高科技金属质感，反而像是从石头、骨头等更古老死寂的东西雕刻出的产物。

她轻轻皱起眉头，为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困惑。

克拉克沉默地聆听着他们的话，缓慢地往前走去。他一点一点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宝蓝色的眸里隐隐含着一层闪烁的水光，和他们一路来到类似正厅的地方。

一个水滴形状的机器突然从底部升起，露出一个三角形的插孔。

看着那熟悉的三角形形状，克拉克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露出一个不知是悲是喜的笑容，撤下了自己脖颈上一直挂着的项链——十三岁那年，养父乔纳森交给他的，疑似能验证他身份的东西。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和你一起的还有这个’

这是一个像u盘一样的东西，有食指那么长，顶端是三角形的，雕刻着几条圆润的弧线，像是一个“s”。

乔纳森告诉他，组成这个u盘的物质根本不存在与元素周期表中。换句话说，它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同理，他也不是。

‘你就是答案，儿子。’

‘即便耗尽一生，你也应该去寻找你来到这的原因’

克拉克把项链插进凹槽里。

完美贴合，严丝合缝。

“我想我找到答案了，乔纳森。”他低声说。

“克拉克。”奥黛丽忽然喊了他一声。

克拉克回头，发现奥黛丽一直没跟上来，而是站在走廊上看着他。

她说：“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这里……那我想，我们是时候分开了。”

克拉克看着她：“可是……”

“你不必和我分享你的过去，也不用向我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奥黛丽打断了他的话，“你需要保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

她真诚地凝视着克拉克：“我很高兴你同意我来到这里，但是我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克拉克。接下去的一切都应该由你自己慢慢摸索，我在这里不太合适。”

坐在她肩膀上翘着一条腿的爵士也附和道：“猛男，有些东西是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也许你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相信我们，如果我们把这一切散播出去，你可就完了——独自品味秘密是一种绝妙的享受，或许你应该试一试。”

“没错。”奥黛丽说，“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也不会带你去看。”

爵士点头：“我也是个有秘密的汽车人。”

克拉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他们的体贴感到一阵窝心和暖意。他上前一步对奥黛丽说：“我，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分享这一切……还有你，爵士。你们真的很好。”

“你能这么说让我很开心。”奥黛丽觉得他实在有点甜了，“但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呃，我只指第一次来这。”

“噢，是的……咳，是第一次来。”说完克拉克才发现自己有点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