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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棺而葬,这是结发夫妻才能享有的特权,他一个小小的琴师,自然是不敢肖想这个,一席之地对他来说足矣。

那天晚上,迟瑞任由安瑶身上的酒香沾染了他一身。从来不肯在客人房间中过夜的迟琴师第一次没有在子时之前回房中。

自第二日开始,迟瑞便一直以抱病为由,不肯出去弹奏。无论老鸨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出门。

一连五日,醉生楼损失了不少银两。就在醉生楼暴走的边缘,以及迟瑞动摇的瞬间,安瑶带着银票上门,要替迟瑞赎身。

“这位娘子,看您也是出身富贵,您何必花大价钱赎个琴师回去?您总是要嫁人的,带个累赘没什么必要啊。”老鸨甩着帕子,脂粉味呛得安瑶咳嗽了几声。

“开价吧。”安瑶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抬眼却是看向了站在二楼的迟瑞。

迟瑞身上只着一袭雨过天晴色水墨写意长衫,身形看起来又单薄了不少,面色也微微有些苍白。

“五百两。”老鸨伸出五根手指,在安瑶面前晃了晃,“黄金。”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前几天你开价三百两白银,转眼就成了五百两黄金。”跟在安瑶身后的侍女义愤填膺。

“哎呦,你家主子还没说话,你叫嚣个什么劲儿。迟瑞那可是我们醉生楼的招牌,而且他为了你家主子五天没有开张,亏的这笔钱我得找人补回来啊。”老鸨奸笑着。

“给。”安瑶看都没看老鸨一眼,似乎对于老鸨加价这一手早就心里有数:“迟瑞值这个价。”

迟瑞在听到老鸨加价时候的苦笑还挂在脸上,安瑶这句话让他不禁有些征愣。在醉生楼待得时间也不少了,见过恩客因为加价谈崩的;也见过恩客奋而讨价还价,他们自己贴上去加价部分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冤大头。

“郎君,你可高兴?”安瑶遥遥朝着迟瑞伸出了一只手,素衣素手,在迟瑞眼中却是万丈光芒。

迟瑞点头。

旁人没有注意,安瑶却是看到迟瑞上的水墨画似乎流动了一下。

“千金难买郎君一笑,我只花了五百金就买到了迟瑞的笑,难道不是物超所值?”安瑶转身朝着老鸨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