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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心,你还记得你入我门下的时候,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吗?”烧火棍回旋着返回了务虚道长手中,务虚道长接住回身交给了跟在他后面的守静手中。守静双手接过他状似烧火棍的拷鬼棒,郑重其事地放在身侧特制的袋子里妥善放置。

邪毒道人伏在地上,低低地笑出了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亲爱的师父啊。不知道师父怎么肯纡尊降贵过来见我了?不是在祖师爷面前起誓,此生绝不见我了吗?”

“师兄?师兄,真的是你?”守静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想上前却被务虚道长拦住了。

务虚道长没有理会邪毒道人的咄咄逼问,不紧不慢地把因为赶路弄皱的道袍整了整,朝着安瑶和迟瑞点了点头,道:“安道友,迟道友,家门不幸,让两位道友看笑话了。”

安瑶和迟瑞依照礼数回礼。安瑶道:“道长实在是多虑了,反穿道袍叛出的可不是贵派,而是直接叛出了修道界,人人得而诛之,说什么家门不幸,不如说道门不幸。”

务虚道长叹了一声,看向了邪毒道人,道:“守心,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道号叫做守心吗?”

邪毒道人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务虚道长,目光中慢慢的怨恨快要化为实体,戳向务虚道长。

务虚道长也没有期待邪毒道人能够回答,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守心,你的确是慧根极佳,但道门中人谁又是慧根不佳的呢?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距罢了。若你天赋如安道友,”务虚道长顿了顿,道:“恐怕我太虚观这座小庙也容不下你啊。你是我看大的,小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切记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要好高骛远,不要好大喜功,更不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邪毒道人收回目光,捏了捏已经折断的脚踝,道:“初心?你觉得我的初心是什么?就是你天天挂在嘴上的修道驱鬼吗?这里,是你亲自为我接上的,也只有你知道我这里不受力。自此之后,我们再无关系。”

守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蹭到了安瑶和迟瑞身边,小声地叫了一声:“姑姑,姑父好。”

安瑶轻轻点了点头,迟瑞倒是很满意地低声应了一声,唇角弧度轻微地弯了弯。

守静斜着眼睛瞅了瞅白果蕾,白果蕾靠在二楼走廊边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手在兜里这儿掏掏那儿摸摸,好像在找什么的样子。

守静又悄咪咪地故技重施,溜到了白果蕾身边,从口袋里边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罐子,约莫着只有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塞在了白果蕾的手里。白果蕾一头雾水地接过罐子,罐子上面写着几个字“玫瑰半边梅”。白果蕾眼睛一亮,偷偷打开罐子塞了一颗进嘴里,剩下的连罐子一起塞进了睡衣口袋,把睡衣口袋撑得鼓鼓囊囊。

虽然场合有点不太对,他还是有点想笑,小声道:“白果。”

白果咀嚼梅子的动作停了停,傲娇地看了一眼守静,继续吃梅子。

就在这时,陈瑾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吓得白果差点儿把梅子核囫囵吞下去。刚才被楼梯扶手挡着,陈瑾根本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姚峰,现在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姚峰一身狼狈地躺在地上,她不管不顾地推开了安瑶,连滚带爬地扑向了姚峰。她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姚峰的宠爱和纵容,现在她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姚峰,忽然发现他额头眼角都是深如雕刻上的纹路,而她记忆里那个满头黑发的样子早就被鬓边银白取代了。她为了斗婆婆斗小叔,将已经不属于人间的女儿强行拉了回来,而如今,夹在中间的丈夫也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