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只蝉

只有今天,是这四个月里最适合的机会。

你是吃过午饭出门的,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对上男孩期待的眼神,便点头同意了,也不担心安全问题,你觉得像他这种瘦弱男孩,你一个可以打十个。

“我叫善逸,我妻善逸。”圆眉男孩边走边介绍自己,你礼尚往来地回应:“我是阿蝉。”

他知道的,那天你临走时回应的名字,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善逸想。

那姓氏呢?一般来说,介绍也许不会说出名字,但一定会有姓氏吧……他想更加了解阿蝉,可直接问出口又会难为情。

善逸纠结地咬住下唇。

虽然被青木一家收养,但你不喜欢别人称呼你为青木蝉,自我介绍时,也刻意回避姓氏。

由于“蝉”的发音听起来和你的本名很相似,所以你更习惯别人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如果只称呼姓氏的话,你不能立刻反应过来。

总之还是“蝉”更令你安心,有种你还是塞弥的错觉。

圆眉男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不好意思开口,你猜他也许是想缓和气氛,又找不到话题聊。

只是隔着一个世纪的代沟,你也不知道能和他聊什么,这时候哆啦a梦都没出来呢。

好在不知不觉已经到目的地了,善逸停下脚步,紧张地看了你一眼,说:“拜托你在这儿等等,我拿了礼物马上回来。”

这条巷子幽深偏僻,周围的房子老旧破败,路面肮脏。

善逸将阿蝉带来这里,是鼓足了勇气的。

并不是担心对方会鄙视嫌弃他,因为他能“听”见她的心音,成熟宽容,给人可以依赖的感觉。

他只是,为有好感的女孩看到他的困窘不堪,而不免感到羞耻难过。

但——

“我就住在这里。”他说,表情既充满窘迫,又隐含期待。

你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值得在意,父亲欠下高利贷自杀,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从小也是住在这种地方。

小时候你朋友带班上同学来找你玩,你还因为总觉得他们在可怜鄙视自己,自尊心受打击而难过了好一阵子。

咳咳,不过那都是小时候事了,你现在已经被社会打得宠辱不惊,觉得自己当时敏感过头。

善逸很快就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盒,

“给你。”他递了过去。

你还没有习惯日本的风俗(礼物需要马上打开并赞美)。对你而言,当面拆开礼物是失礼行为,于是收好木盒,打算回去再看。

善逸看上去有些失落,又很快振作起来,他并没有回家,可能是想送你一程。

你们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他走在前面,你看着他矮小的背影,觉得他可能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孱弱。

能一个人在这里生存到现在,不管遭受怎样的困难都顽强地活着,对帮助过自己的人心怀感恩,却没有奢求更多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