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你鼓足力气,差点儿就能把它推上坡,但在最后一刻力气不足功亏一篑。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随着不间断的尝试,你的体力一直在消耗,状态比起刚开始下降了不少,推得越来越艰难。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你冷静下来决定让精神和身体休息充分,等状态恢复再继续尝试。
直到第三天下午,你才再次出发。
此刻你体力已经恢复,也积累了足够多的失败经验。
抱着必须成功的信念,你将双手放在粗糙的石头上。已经恢复的掌心忽然传来皮开肉绽的刺痛感,仿佛昨日的伤口残留至今——你在幻痛。
幻痛于你,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你面色如常地收回手,从兜里摸出几颗糖,全剥开含在嘴里。
甜腻的糖精在口腔里爆裂,你仿佛呼吸都带着香甜的气味。
你重新伸出手,调整呼吸,开始发力!
“这一次,阿蝉能成功。”鳞泷左近次几乎笃定地开口。
他看着那道幼小的身影,艰难地推着巨大的岩石,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往上挪动。
她所经过的地面都被蹬烂了,双脚重重陷进地里,又用力抬起,带出飞扬的泥土。
悲鸣屿侧耳听着风中传来的讯息,不置可否。
你不知道鳞泷这次对你满怀信心,你现在差不多已经累到失了智。
手臂青筋迸起,汗如雨下,你全身的肌肉都像拉满的弓弦一样紧绷着,不敢有片刻放松。
你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大脑眩晕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石头越来越重,仿佛是在移山。
你越来越慢,氧气怎么也吸不够,憋得脸色通红,呕吐感被你死死压制,胃里翻江倒海。
然而不论多么痛苦,在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你仍旧没有停下脚步,靠着嘴里残留的甜味维持着最后一个念头——前进。
直到你失去意识。
“哗啦——”清凉的水从竹筒里倾泻而下,浇得你衣襟湿透。
“咳咳咳!”你被呛得直咳嗽,咽下两口甘甜的水,皱着眉从昏迷中醒来。
视野尚还朦胧,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是在坡上,天空仿佛离你很近,你神志不清地伸出手,妄图触摸。
柔软的手接着被一片宽厚的温暖包裹,你被人牵引起坐起来,这会儿才开始回神,望向四周。
悲鸣屿将你拉起来后,就收起竹筒站起身,你看见你推的那块岩石正稳稳的立在坡顶边缘。
“你做到了,阿蝉。”鳞泷先生欣慰地摸了摸你的头,你露出高兴的笑容,心里却有点想哭。
哭是不可能哭的,你还要面子,想想就行了。
“这只是刚开始。”
悲鸣屿行冥看起来并不乐观,“既然你证明了你的能力,接下来我会收你为弟子,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不是你的错觉,悲鸣屿行冥确实不愿意轻易收徒。尤其对方正值心性不定的年纪。
“我会尽我所能地去攀升。”你回答道。
经历过推石测试后,你更加正视未来艰难的修行,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哪一天熬不住退缩,总之走一步是一步,既然来了,总得有收获。
尘埃落定后,鳞泷就与你告别返回狭雾山。
从此你正式开始在岩柱手下训练的地狱生活。
推巨石扛圆木冲瀑布,简单,枯燥,又无比艰苦。
石头从开始的一吨逐渐增加到三四吨,圆木也从一根到五根……瀑布的水寒冷彻骨,带着碎冰,一旦放松肌肉就可能会被压力冲断骨头,比起来岸上的岩石都能算是暖炉。
你每天都是视死如归地竖着走去训练,又一脸死相横着被岩柱抱出来。
只要你没练到昏厥,他就继续让你坚持,以至于你心理逐渐变态,晚上梦话都是“哈哈哈哈我不做人啦!jojo!”
不把自己当人看后,你就感觉好受多了。
好几次你都动摇过,但最终还是相信这具生命力顽强的身体不会轻易挂掉,催眠自己一切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