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是什么呢,吻从来不是实物,它和伤心难过一样是一种虚幻飘渺的东西。季翦从来不敢在醒过来的时候仔细想他,它们止步于梦境里的意象。
可是季翦现在却回想起来了,模糊又潮湿,还咸咸的。像他在河水里游泳时不小心呛的一口水。
他忍不住要落荒而逃了,可是邵游光却一把抓住他,没让他得逞。
“你别走啊,”他含混地笑,“我想跟你说的…”
季翦屏住呼吸,却半晌没听到他把这句话说完。
搞了半天手游光已经一歪头,呼吸平稳地睡着了。季翦叹口气,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不知怎么回事产生的期待才不着边际。
就当是补偿自己,季翦想。他终于毫无顾忌的打量起邵游光来。
宋蔓枝从小教他守理,他从来没有这么放肆,几近于露骨的看一个人。
鼻子长在哪里,眼睛长在哪里,都和他天天夜夜在脑海中摹画的一模一样。他的生活中缺少了某些东西,而邵游光刚好填补在这里。
他的心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不需要很大的,只要轻微的荡开一两个满月一样的圈就好了。
它们转瞬即逝,但它们是完整的。
睡着在他跟前的这个人手还松松地握住他手腕,呼吸平稳又舒长。今年最后的春光透过头顶的枝叶倾泻下来,成为有形状的亮与暗分布在他脸上。朝气,蓬勃,它们可以组成一个生命,却不是每个生命体都是邵游光。
现在是下午四五点钟,一天中最暧昧的时间。春光好易逝,时间过地这样飞快。季翦就坐在邵游光身边看他,他突然想清楚,他的爱是没有未来的。
下一个春天不是未来,下下个也不是。他们只有这一刹那的春光了。
他脑子里乱乱的,却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
季翦低下头飞快的吻了邵游光。
他吻他,像吻住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