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翦知道,这不仅仅是一瞬间的分别。邵游光在非常认真地离开他,从他们坐上南下列车之后,邵游光就一直在离开他。
“哟,阿梅来了。”
欣姊打着哈欠招呼,弯腰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包,掏出面小镜子来,细细描着画了个口红。
“那我先走了啊,阿梅。”
“哎,赶紧走吧,”叫阿梅地笑着骂她一句,“看把你骚的,去男朋友家啊。”
“哎哟,谁去找那个猪啊。”
和乐宾馆的阿梅今天上早班,她起的早,一大早骑了半个多小时自行车才到,她坐定,拢拢头发。
干前台这行一早上总是闲的,因为很少有人会在早上来宾馆开房间。阿妹从抽屉里掏出瓶指甲油涂起来。
可今天却不那么顺她的意,她刚涂完一只手,就听见吱扭一声,玻璃门被推开了。
推门的是个年轻小伙子,抿着唇角。他只是自己一个人,走进来的步伐却非常坚定。
他的表情好像很模糊,但阿梅也压根不关心,她现在只关心自己还没干的指甲油。不耐烦地说:“你等会儿啊,我现在没法给你登记。”说着亮出手指甲在空气中扇了扇。
那人也不说话,就低着头等在旁边。
过一会突然出声:“麻烦给我206吧。”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挑房间的呀。”阿梅头也不抬看着自己指甲。
“206,谢谢你了。”那人加重了语气。
“神经病啊你。”阿梅终于肯抬头看人了,她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最多二十刚出头,那张脸稚嫩、年轻、又非常平静。居然让人觉得他是不容置疑的。
阿梅回头在挂钥匙的墙上看了看:“嗐,我想给你住你也住不了啊。206早上刚退的房,还没收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