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旦适应黑暗,再看东西,就是一种隐秘的视角,好比草原上的鹿在灌木丛里窥视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新月。季翦和邵游光对视了一会儿,都觉得在这种情境实在美好。只是美好归美好,总是还要委身于现实。
邵游光挑了挑眉,说:“我觉得你有话要对我说。我猜猜,白天你去刘梦家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季翦眼睛睁地大了点儿:“你怎么知道?”
“拜托,季老师,”邵游光笑,“你脸上就差写着个愁字了。”
“我今天很开心,真的。”季翦还同他狡辩。
“我知道你开心,但这不是两回事吗。”邵游光看的清楚得很,尾音带着愉快的上扬,不跟他绕弯弯。
季翦又坐起来,叹口气,犹豫了一下才说。
“我是在想,我是不是该离开这儿了。”
“怎么说?”邵游光也坐起来。他先是自私地暗自高兴了一下,而后又凭着对季翦的了解,觉得季翦说这样的话出来,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今天下午在河边的时候,刘梦他妈崩溃了好几回,讲是我害了刘梦,”季翦又叹了口气,“她讲,是我教给刘梦的那些东西把她给教坏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