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一水儿淡雅明丽的浅绿蓝色,衣裙或收或束,把小公子妆扮得格外素净利索,略略透出一股飒爽之气。
小公子脸上薄施脂粉,使他本就白净的脸色呈现娇嫩的浅粉色,他又并不象女子那般,点个樱桃小嘴,而是全唇都上了浅桃色胭脂,妖娆得大气豪放。
小公子的眼上画了个闺阁女子不常用的羽玉眉,眉形略粗,挺直修长,眉心未饰花钿,显露出男孩子的英朗气概来。
因着小公子才十岁,头发生得尚不茂盛,便叫梳了个寻常的丱发,拿两股撒金线的蔚蓝色锻带紧扎于发椎根处,极素净中透出一丝奢靡。
那斜飞的眉型和豪放的唇型打破了阴柔的妆容,透出一股阳刚之气来,使得小公子虽着女装,但令人一见之下就知道那是个男孩子。
这副妆容和扮相,简直是一种不辨雌雄的天人之姿。安小公子甫一登台,顿时,台下便有轻佻的民众,吹起了口哨。
安小公子依例在考台上环行一圈,向台下民众和同窗们行礼致意。他这一身别出心裁的服饰和妆容显然惊艳到了台下许多前来观看六艺考试的民众,一些人低低惊叹,一些人吹起口哨,一些人更是大声鼓噪起来,催促小公子起舞。
安然毫无意外地看见表哥纪蕴跟自己的两个贴身丫头问凝和抚菡就站在考台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两婢的心情也显得十分紧张,纪蕴一遍又一遍做着“加油”“加油”的口型。
安然只是略有些意外地在人丛外围稍远处看见了他大哥安靖越。安然想不到安靖越会来看他的乐艺考核,大约,他也是来准备看他笑话的吧?他是他的大哥,又想看他的笑话,又怕丢脸,因此才站得远远的。
安然的母亲是继室,这个大哥是原配所生,他跟这个异母哥哥,不但不亲近,还颇有龃龉——不,应该说,是原主跟他大哥有龃龉。而现在,活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
安然的目光镇定而随意地在台下人丛中扫过,却见考台侧面,有四个穿着王府护卫服色的兵卒,环护着一个穿着澹澹色锦鸡纹镶滚毛领锦袍的十六七岁长身玉立的公子爷。
旁边的普通民众显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不敢挤攘他们,他们身周就留出了一些空当,从考台上看下去,十分显眼。
安然不由得心头一沉,这人,安然不认识,但从原主记忆里知道,这个就是睿王府小世子李子实。原主曾扇了几个耳光的那只癞蛤-蟆。
说起来,正是因为原主打了这个小殿下,原主才会挨了他老爹一顿家法。大约安老爹高估了小儿子的身体的承受能力,家法的火候没掌握好,导致原主一命呜呼,才让安然给穿越了过来。
因此可以说,安然是因为李子实才穿越进原主身体的,可安然承受了原主的记忆和感情,对李子实一点不感激,相反的,还深具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