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了眼在考台上的其他两位讲书(授课老师),见那两位没有异议,他便微微颔首,让安然下台,自己坐回考台角落了,心头打定主意,想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向安然详细查问。
安然再向三位夫子揖手一礼,转身走到考台台阶边,一看,台阶下已经乱糟糟地挤了许多仆役下人,书院派去维持秩序的杂役已经被挤到一边去了。
问凝和抚菡两个拿着安然的披风,更是被挤到外围去了,对着台上的安然又蹦又跳又挥手,嘴里焦急地喊:“姑娘,姑娘,我们在这里,这里!”本来跟两婢呆在一起的纪蕴,倒不见人影了。
尽管已经穿越过来一个半月了,安然听见两个小丫头像喊女主子一般地喊他“姑娘”,还是觉得碜得慌。
他才不相信算命先生的鬼话,原主的母亲方太太就是信了算命先生的话,把原主当女孩儿来娇生惯养,才把原主养得那么娇弱,娇弱得一顿家法都熬不住就嗝屁了。
堵在台阶边的人一看安然要下台,便争先恐后地要挤上台阶,把手里的千奇百怪的东西递向安然,嘴里乱纷纷地叫嚷着:“安公子安公子,这是我们家姑娘送公子的荷包,请公子有空了,去我们家作客。”
“安公子,这是我们家姑娘送公子的香囊……”
“安公子,这是我们家少爷送公子的摺扇……”
“安公子……”
“安……”
安然一看众仆役为了自家主子奋勇争先,几乎要冲到考台上来的架势,吓了一跳。
前一世,安然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那时候,有保镖保护着,再乱的场面,也不至于失控。可这时候,他孤身一人,就他这小身板,要从众仆役的围堵中挤出去,绝不是易事,搞不好,只怕还要场面失控。
安然正在为难发怵,从众仆役的外围忽然闪过两道金光,飞向考台上,“当当”两声,落在安然脚边,定眼一看,竟是两锭金元宝,继而,一个破锣似的粗嗓门大叫道:“跳得不错,再来一曲,我们爷赏金二十两。”
随着这一句,考台上下四周顿时寂静了下来。
书院把六艺列入岁考,是对学子们德行,操守,胸襟的考核,是件极其严肃的雅正乐事,想不到,居然有人像打赏勾栏伎坊的戏子乐伎一般,向考生打赏,还叫嚣着要“再来一曲”!简直是把学子当成乐伎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