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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这三个头磕得极是心甘情愿,真心实意,这一下,安凌墨松了口,他以后都可以不必再硬着头皮啃那些枯燥无味的科举文章了,在安然看来,简直如大赦一般。

再者,既然安凌墨把管教自己的重责交给了方太太,那他在安府练舞的事也算摆平了。

本来以为安凌墨会很难攻略下来,哪知有方太太这么个神助攻,安然都不需要去攻略安凌墨,就打通了安府的舞蹈副本。

然而,最让安然感动的,还是方太太。

安然知道母亲自小是方家的掌上明珠,养得娇纵高傲,可是为了能让他平安活下去,她肯低声下气求恳安凌墨放弃教养自己的权利。

哪怕方太太只是想把他养成个纨绔废材,安然也深深感受到母亲对他沉甸甸的爱。

安然又曾经历过丧母之痛,对方太太的这份母爱,感受得越加深刻。

安凌墨等方太太坐回位置,喝了茶,平复了情绪,方道:“今儿我本没想动家法的,太太多虑了。我叫然娘来,是有事跟他说。”说着吩咐安然:“去把那些名帖拿来给太太看。”

安然还兀自不受控制地抽泣着,便一抽一咽去到中间隔断,把那叠名帖拿出来递与方太太看。

方太太到底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小姐,看了这些名帖,便道:“倒是让老爷为难了,这些都是比老爷官阶高的人家,老爷若是回绝了,人家必定怨嗔老爷作势拿乔,以后或许会对老爷的仕途有所妨碍,只是若答应他们来拜访,或是带着然娘去他们府上作客,又怕他们硬要然娘献舞,失了安家的体面,此事,确实作难。”

安凌墨不觉心头松了口气,方太太虽然强势了些,令他不喜,但是,整个安家,也只有方太太才能体谅他的为官艰辛。

他见安然张着双滴溜溜打转的乌黑眼眸在自己和方太太之间逡巡,忽然间发觉安然竟已出落得这般清丽俊秀了。

放弃了对安然的教养,降低了对安然的期望,不再拿安然跟自己的长子比较,安凌墨对安然便心平气和了下来,看着小儿子,也觉得顺眼了些。

安凌墨心头也像方太太一样,宽慰自己:是啊,安然还小,什么都不懂,又还养在深闺里,更是不通官场事务,他怎么能指望安然看见名帖,就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方太太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吧,老爷便给他们回帖,都约个时间。只等第一家来拜访的时候,不等他们提出让然娘出去献舞,就先叫下人当着客人的面通禀,就说然娘在后宅里爬树梢掏鸟窝,摔了下来,然后请个大夫来诊治,咱们事先跟大夫通个气,就叫他诊断个骨折,起码得养三个月。打发了第一家,后面的便写个帖子去回了就是。因前面约过时间,就显得后面然娘摔伤事出突然,不会让人觉得是咱们的推托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