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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便纷纷抬头往二楼正中的几间厢房看过去,可惜,二楼正中间好几间厢房都把窗子关上了,没关窗子的,从楼下往上看,也看不见里面的人。

安然听了礼官的唱赏,倒觉得心头一松,知道礼官这么唱赏,必是得了李子实的吩咐。如果报出睿王府的名头,李子实的身份就是世子殿下,如果不报睿王府名头,李子实就是以个人身份向安然打赏。

更深一层的意思,李子实再次表达了他想跟安然论交的意思,他不用睿王世子的身份,而是用“李子实”这样的个人身份,说明李子实不想用身份去压制自己。

这样的结交,也比较符合安然交友的原则:朋友相交,首先一个,必须地位平等。这个“地位平等”,不是指客观地社会地位或经济地位,而是指要在心里,把对方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

李子实帮助自己良多,安然倒觉得是应该好生感谢他一下,心里也不抵触,接过教坊司下人又递过来的茶盘,便跟着下人下了舞台,往二楼走去。凡一和木尘两个仍旧紧跟在后,护住安然的后背。

好在二楼都是勋贵官宦子弟的包间,有权有势,也都要讲几分礼仪,大家只是打开厢房的门,看着安然从自己包间门前走过去,并没有像大堂里,观众一拥而上,毫无顾忌地近距离围观,还口无遮拦地放肆评论,什么浑话都敢乱说,百无禁忌。

安然很轻松顺利地跟着教坊司下人来到李子实的包间外。房门开着,李子实坐在小几前,正轻摇着折扇,淡淡笑着,看着安然端着茶盏走进来。

教坊司为了让二楼多开几个厢房,多纳容几个官家贵族前来观赏歌舞,因此,厢房都间隔得相当低矮狭窄,安然,下人,两个小厮一进来,仿佛就把厢房填满了。

安然走在前面,被直接挤到李子实面前。安然也不矫情,把茶盘递到李子实面前,道:“在下谢过殿下。”

跟向凌肆谢赏不同,安然是真心诚意相谢,语气自有几分诚挚,动作也相当恭谨,并且,他不是谢赏,而是谢人。

李子实端起茶盏,并没有喝,端在手里,向安然背后的三人道:“你们且退出去,我有话同安公子说。”

下人和两个小厮退出去后,李子实道:“你在我这里,不用拘礼。”说着,把端在手里的茶,往地上一泼,把空茶盏放回安然手中的托盘上:“你我朋友,助你名登花榜,是应有之义,不必你来奉茶谢赏。”

“殿下……”

李子实道:“你还是没把我当个朋友?”

安然沉默了一下,虽然李子实曾对原主起过那种心思,强邀“做客”,虽然原主因为打了李子实,才被安凌墨家法杖毙,但那终究都是五年前的旧事了。

况且,原主被安凌墨家法打死,李子实的“强邀”只是诱因,并不能把这笔血帐全算到李子实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