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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看见这人, 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知道对方不是劫匪,可同时他嘴角还是忍不住暗抽, 只得抬手一揖,回了一礼:“在下见过凌老爷。”

凌肆不等安然把礼数行到位,上前一把把安然作揖的手摁下去,一边在安然肩头重重拍了两拍,显得十分亲近,豪爽地笑道:“咱不讲这些文绉绉的虚礼,好不容易才见到安公子,肯定得跟安公子好生畅谈一下,切磋切磋。”

“切、切磋什么?”不是切磋怎么打架吧?

“当然是切磋一下舞技呀!”

面对一个江湖汉子,安然理所当然地把“舞技”理解为“武技”,吓了一跳,赶紧申明:“凌老爷,在下不会武技……”会是会一点,可跟江湖人相比,就不够看了。

凌肆一听,有点不高兴了,又重重拍了拍安然的肩头,说道:“安公子这么说,就太不耿直了!是呢,就是不耿直!考花榜那天,我都说了要去拜访你,结果等我第二天去投帖子,你家下人就说你不在府上。我问你在何处,你家下人还不肯说。害得我用了点手段,才知道你回林州了,怎么的?你这是成心要避着我?!我追了三天三夜,跑来拜访你,你就这么对我?”顿了顿,又问:“我哪里让安公子不待见了?你说!”

喵了个咪的,拜访老子,你摆一副劫道的架式?现在的江湖人行事都这么酷拽吊炸天?安然忍不住在心里继续吐糟: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故意避着你了?你特么也太自恋了!安然心里吐糟,嘴里却打着哈哈:“凌老爷想多了,在下哪敢不待见凌老爷?只是在下当真不会武技,无法跟凌老爷切磋。”

凌肆一瞪眼:“你看看,你还在睁眼说瞎话,也不嫌臊?你不会舞技?不会舞技你怎么拿到花榜花魁的?只怕现在整个洛城都知道你精通舞技了,还敢腆颜说不会!”

“哦。”安然恍然,然后又禁不住疑问:“凌老爷会舞技?”当然必须得会跳,才能够切磋,像李子实那样只懂看不会跳的,只能称为鉴赏。

“会啊,我当然会。”一说起舞技,凌肆就来了精神,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我小时看那些乐伎跳舞,就喜欢上了,就是没人教我,我只得自个儿瞎比划瞎摸捉。我一直在家里憋到十二岁,习艺有成,才被放出去历练。后来,我找到个退隐下来的舞伎教我舞蹈,听说她曾是花榜舞蹈善才,每次我从家里出来,都会绕道去她那里学舞,可没学几年,不等我舞艺大成,她就死了。”凌肆说起他舞蹈师父的死,语气吁唏,颇有几分伤逝之意。

凌肆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他的四个亲随下马走过来,一齐朝安然行了礼,凌旺儿道:“爷,这大道上的,不好说话,不如咱们跟着安公子的马车去前面城镇上投个客栈,安顿好了,爷再同安公子好生切磋切磋,不必心急在这一时。”

凌肆一听,觉得凌旺儿这话有理,他一时高兴,拦着安然的马车,站在大道上就要跟安然长谈。凌肆便让安家的马车继续前行,凌肆五人打马随行在侧,倒像护镖的一样。

凌肆骑马,随行在安然的马车旁边,道:“安公子,出来骑马吧。好男儿就应该骑马驰骋,恣意纵横,哪能像个娘们儿似的坐在马车里?”

问凝怒声道:“我们家姑娘是女子,当然坐马车了!”安然哪能像凌肆这些江湖汉子一样粗鲁?哪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地猴在脏不啦唧的马背上?

“哈哈哈……”凌肆听了,又爆发出一段豪爽的大笑,边笑边道:“这位丫环姐姐,我眼睛又不瞎,你家主子若是个娘们儿,老子就是娘们儿里头的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