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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被锦奾郡主另外限了题目,预先做好的作品便不好拿出来,只能现场新做,好些人急着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锦奾郡主也不为难他们,便请到小山坡下不远处一个小水阁里,那里备了纸砚笔墨及各种颜料,由着他们慢慢想,慢慢画,做完之后,呈上作品再坐回原位。

在那小水阁的旁边不远处,搭了一个棚子,上面也用帐幔进行了遮阳处理。大家开始不明白那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有人要舞剑,锦奾便叫他去棚子里面舞剑,大家坐在竹林小山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人在山坡下的棚子里舞剑,每人都看得十分清楚。

安然的文学底子差,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诗作文赋写得怎么样,不过每有新作出世,大家都互相吹捧,连声赞好,夸得安然都疑心竹林下的这群少年个个都有惊才绝艳惊天纬地的才华,待他们将来科举入仕之后,这江山社稷,都要靠他们支撑。

坐在安然左边的东方明敬,听着一干少年互相吹捧,朝锦奾郡主和公主皇子们谄谀献媚,逢迎奉承,只唇角微微下撇,一副不屑又冷嘲的样子。

安然便虚心请教:“东方公子,你笑什么,笑得好假!”

东方明敬一听安然居然如此直白地说自己笑得好假,便知道安然是个不会伪作之人,他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花魁公子性情竟是这等纯净赤诚,清澈明澄,全无风尘之气。

“哈哈……”他这一笑,倒是真笑,是开怀之笑,觉得安然为人质朴,颇可一交,说道:“安公子是个趣人。”拿眼一溜郡主那边的少年们,又一笑道:“笑世间可笑之人之事,无它。”

安然压低了声音,问:“你觉得他的诗文做得不好?可我听着,觉得挺深奥的。”这个就是典型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东方明敬只嗤笑了一声,并不回答,举箸吃菜道:“郡主的生辰宴,招待宾客的菜色极好,不可错过了。”

以往安然去勋贵们的宴饮集会上跳舞,虽然也是被正式邀请的宾客,不过安然不喜欢跟这些咬文嚼字,又老奸巨滑的官老爷们应酬。

他一般只跟主人家并几个认识的官老爷打个招呼,就借口化妆,躲一边去。跳完舞,又去厅堂上转个圈子,就找机会开溜。

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地坐在小河渠边等着流水传觞,实在气闷,便左顾右盼的。

安然跟左手边的东方明敬闲扯了几句,又见右手边的杜宁启端坐在小河渠边,身形端凝,背脊挺直如苍松,保持着温暖和熙的神色,一直没有变化过,使朝杜宁启叫道:“喂,杜公子。”

杜宁启端坐着,巍然不动。

安然又叫,杜宁启还是没有反应,安然便想伸手过去捅捅他。不想,两人中间隔得有点远,手不够长,安然便在地上捡了块小石子,向杜宁启掷了过去。

就在小石子快要扔到杜宁启身上时,杜宁启忽然动了,手掌以安然看不清的速度一挥,便把小石子接住了,然后手掌松开,就见小石子已经在他掌心化为了一堆齑粉,淡淡在瞄了安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