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场博弈进行得悄无声息,大家也不好在为郡主选婿的事情上,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自己争权夺利的私心来。只那请柬花名册在皇族高层转了几圈,方才敲定。
锦奾郡主对请柬花名册倒是淡定得很,随便别人改来改去都没有意见,只一个要求,把安然的名字加上去。
锦奾郡主要求把安然的名字加上去,理由也有十分冠冕堂皇:曲水流觞的雅集形式就是停觞作诗,他们把停觞作诗改为停觞表演,实质是与会诸人的自娱自乐,不好另召乐官乐伎到场助兴表演,不妨派张请柬,介时让其停觞作舞,才符合曲水流觞的雅集形式。
因此,本以为要奉召入宫应差的安然,意外地得到了一张锦奾郡主派发的曲水流觞生辰宴的请柬。
锦奾郡主借曲水流觞选婿的事,当然不可能大张旗鼓进行,不过还是有一些消息灵通的家族得到了消息,其中有不少少年其实心头是明白今天这场宴会的隐晦含义的,因此,少年们的表现便各有差异。
一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攀附锦奾郡主,希望雀屏中选的少年,在尽力展现自己的才艺才华之余,便拼命奉承巴结锦奾郡主,以期获得锦奾郡主的好感和青睐。
他们见锦奾郡主向安然亲手赐酒,称呼暧昧,不免心生警惕,想着安然是接到请柬的,应该在郡主的选婿范围之内,因此,大家有志一同,干掉一个潜在对手是一个。
另一些少年,不管什么原因,并不想攀附郡主这条粗大腿,抗住压力,对郡马之位没有想法的,便表现得比较平淡,像东方明敬、杜宁启这些人更是对郡主不感趣味,自行坐得偏远。
锦奾郡主心思玲珑剔透,如何不知道这些少年们的想法和暗斗,她似乎还沉浸在安然的舞蹈了,由着身边的少年闹哄哄地争执,她只管淡淡地喝茶。
少年们叽叽喳喳,越说越激愤,好像安然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跳了一支略为忧伤的舞蹈,就犯了天诛地灭的罪过似的,开始还说惩诫一二,后面就成来拖下去打一顿,再后来建议拉出去砍了给郡主出气……
锦奾郡主见这干少年,越说越离谱,心头不悦,把茶盏往杯托里重重一顿,说道:“都坐回去吧,继续流觞。”
好些个少年还想再劝,纷纷叫道:“殿下……”“殿下……”
锦奾郡主道:“安公子这支舞,我觉得跳得很好,我不知道你们看懂没有,这舞的基调是忧伤悲观了一些,不过人生不正是一个实现美梦与热望的过程?这个过程,总会有挣扎,有失败,有痛苦,会碰壁,会失落,会沮丧……可是,不抗争,就会陷于命运的桎梏中,不会有自己,也不配拥有美梦和热望。安公子这支舞,我觉得是他所有歌舞中,最有底蕴,最让人警醒的一支,你们说,这舞有哪里不好了?”
“可是,这舞蹈破坏了宴会气氛,今儿可是殿下芳辰……”
锦奾轻轻一哂,笑道:“我不介意,你们介意个什么?”然后吩咐身边的宫人:“等安公子换好了衣服,请他回来喝酒赏诗。”